“林牧此举,是怕被清算吗?”赵忠站起身,幽幽道。
“嗯。他在先帝的恩宠下,已经位极人臣了,此举,乃是为了站队。根据我所猜测,他站的不是我们,而是陛下!”张让意有所指道。
“哦……他想要重新获得陛下的恩宠……呵呵……”赵忠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子夜,你稍后再传信给林牧,就说若朝堂安定清明,可封其为列侯!!”张让思索片刻,扭头对赵影吩咐道。
“侯爷,这……”赵影闻言,混身一震,支吾道。
列侯,乃是有封地的爵位,相当于次一点的王爵,其是有实权与封地的。
列侯拥有实际的封地,封地通常以县为单位,也称为县侯。但和之前林牧身上的县侯是有本质区别的,后者没有封地,只食邑数户,就是根据具体户数获取声望和赤龙之章,并且有税权。
因为衰败和贪腐的原因,林牧当上官职和有爵位后赤龙之章是没有收到过。
还有一个区别,列侯在封地内享有任免官吏的权力,并可以世袭爵位。
目前的张让赵忠等,就是列侯爵位。
皇帝之下,还有王爵,可王爵除了刘姓之外者,不可封。可以说,列侯在大汉皇朝来说,就是爵位的天花板。
在他们看来,这对林牧而言,绝对有吸引力。
“无妨,你直接和他说就行。他不喜在朝堂中枢为官,喜欢在外折腾,以他的功勋而言,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张让淡淡道。
“诺!”赵影脸色一凝,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离开。转过身的他,眼眸深处浮现一抹亮芒。
列侯,那可是诸多虎臣最高的追崇。
不过,张让口中所谓的朝堂安定清明,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们十常侍掌权,何太后何进等,乖乖听话。而且,还有一个隐藏意思,那就是林牧要交出兵权,就如同何进等乖乖听话的前提,也是交出兵权。
“你看,林牧果然如我所料那般回归我们麾下吧。”赵影离开后,张让也站起身,莞尔笑道。
“是,我们之前的策略,算是错了。以权压人、以恩压人都不如以势压人。”赵忠感慨道。
“把林牧罢黜,执掌护国军卫国军的,很可能就是何进派系,此不利于我等。”
“不如就直接让林牧掌控,让他以为他是游离在外的第四方……”张让眼眸微微一眯道。
“公孙瓒那里,怎么处理?林牧此次来信,没有提及,是不是要切割他?”赵忠想了想,又问道。
“可惜,我以为林牧会来信给公孙瓒说情。”
“既然他也没管,那我们就先不动他,反正西园八大校尉的兵力我们掌控着大部分……一旦有变,可直接拿下他换人。”张让胸有成竹道。
“最近司隶颇乱,可能有外军进来了。”赵忠凝声道。
“你确定?”张让闻言,脸色微微一凝。
“八九不离十了。”赵忠叹息一声道。
“哼,不怕,只要我们的掌控的兵权不变,以神都之坚固,再多外兵也无妨,到时候,反而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彻底剪除他们的羽翼!”张让冷哼一声道。
以他们目前掌控的兵力而言,丝毫不惧外兵威胁。
“我们可以稍稍给何太后透透风,让她有所顾忌,等何进与之谋划时,说不定会心存忌惮,继而不敢轻动。”张让眼眸闪过一抹睿智之芒。
“好。”赵忠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张让的谋划与布局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后,两人离开大殿,赶往永乐宫。
整个朝堂,目前来说,掌控权利的是刘辩,而操作者乃何太后。不过她也需要听从张让何进等人的意见。偶尔,还需要听一听董太皇太后的意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何太后掌控欲越来越强,对于张让何进等人的意见已经渐渐不怎么听从了。
其中,董太皇太后的意见,更是敷衍了事。这就触及到了其利益。董太皇太后可不是病猫,也会发威的。特别是她手中的懿旨也有一定权柄力量,可以限制何太后。
这不,张让等人就是利用这一点,让双方矛盾升级。
此次永乐宫之会议,就是他们谋划后出现的。
雕龙画栋的堂皇大殿中,淡淡氤氲之气缭绕不散,一股奇异的清香也在空气中弥漫着。
大殿之中,一张凤椅之上,坐在一个容雍华贵的中年妇女。
此人,赫然就是刘宏的母亲,董太皇太后。
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她风韵犹存,岁月的痕迹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风霜,细细看去,竟也没有丝毫的皱纹。
而在她旁边左手边端坐着刘辩。其下就是何太后了。在其右手边,端坐着短腿刘协。
此刻的何太后,脸色略显阴沉,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那张凤椅。
此凤椅,乃是皇后的凤椅,不过因为此刻刘辩的皇后还很幼小,就没有继承过去。
之前,是她何太后拥有的,可现在,董太皇太后据为己有,还命人从她的宫殿中搬到了永乐宫,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示威,这是赤果果的示威警告。
又瞥了一眼正拉着刘辩刘协嘘寒问暖的董太皇太后,何太后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眸浮现一抹恨意,不过并没有将情绪爆发出来。
然而,董太皇太后早已经将何太后的神色看在了眼中,心中冷哼一声:“汝乃何进之妹,本是贵妃之位,初时本宫抬举汝,让汝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如今汝是那般回报本宫,岂能还让你猖獗。”
仿若感知到董太皇太后的眼光,何太后缓缓抬起头,直视其眼眸,气势上没有输半分。
“哒哒!!!”就在这时,一群人在通告后,鱼贯而入。
三行人都排成一队,缓缓走了进来。
外戚阵营的,何进为首,董重何苗等跟在后面。
中间是宦官阵营,张让为首,后面跟着赵忠等人。
另外一边,为首者乃太傅袁隗,后面还有刘繇等宗正。
几方进来后,都找座位坐下来。
座位上的小桌子上,都摆满了精致的食物,还有酒樽等,而在旁边,不少宫女待命着。
今日之会,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宴请。先帝之母,董太皇太后为东道主。
其实,有皇帝刘辩在,主角应该是他,然而董太皇太后却喧宾夺主,想来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这一点张让袁隗等都好像反应过来了。至于何进何苗等,却眉头微皱,他们感知到气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又没有头绪,他们确实不适合用脑子。
而作为董太皇太后的侄子,董重此刻微微仰着头,一股傲然得意之气弥漫在他身上。
而宗正,也就是皇家刘氏的刘繇刘岱等,眼观鼻鼻观心地,好像也知道要发生什么。
看着外戚的人如此,袁隗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大家都来了。永乐宫也有段时间没有这般热闹了。”董太皇太后淡淡道。
“感谢太皇太后的宴请,我等受之有愧。”众人回应道。
“今日,本宫宴请大家,既为感谢诸公为朝堂勠心伤身,不辞劳苦,也为感谢诸公稳定朝堂的付出。”董太皇太后轻声道。
“诸位爱卿,先帝骤然崩殂,朝堂混乱,人心惶惶。不过在大家的努力下,朝堂初定,但人心略有浮躁,有些人心绪不定,想要争夺不该属于其的权利,这可不好,知道吗?张让!”董太皇太后说着就望着张让,不过其言语中指的人,很显然另有其人。
这是指桑骂魁,某人心中恨意又浓了三分!
“微臣惶恐惶恐!”张让一幅慌乱模样站起来,快速来到大殿中间跪拜在地。
看到张让如此表现,董太皇太后大喜。她此话除了骂何太后外,还顺带点一点张让这些宦官,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过来‘服侍’她了!
以往,不管是上贡还是嘘寒问暖,都没有停过,可何太后掌权后,就断了,她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道道。
“我大汉皇朝,以孝道立国。如今的朝堂仍充满了阴暗腐朽之气,十三州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天地蒙蔽,圣听难通,为了我大汉皇朝国诈绵长,本宫愿为天下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早前录尚书事者为太傅袁隗,大将军何进。然,辩儿年幼,对于国策略有陌生,对于龙廷虎臣亦不熟悉,难以在任免上酌情任用。太傅肩负教导陛下之职,大将军肩负武安天下之责,都劳心劳力,不辞辛苦。本宫体恤两位老臣之功劳,故而入殿接过录尚书事之责,将由本宫担任,骠骑将军为辅。”
董太皇太后眼神坚定地环顾一圈,沉声缓缓道。
一听到这些话语,第一个暴怒的不是何太后,而是何进。
这是直接釜底抽薪,断了他当权臣的根,如何能不怒!
“你这老妖婆,竟敢染指录尚书事,你这是置大汉皇朝历代之宗规于何地!!”何进大怒道,直接骂了一句。
“放肆!!!”董太皇太后闻言,同样大怒,竟敢骂她为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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