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让人呼吸一滞的侧脸,碓冰律子呆了片刻,目光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她的视线在江夏和毛利小五郎之间来回转了几圈,最后缓缓定在了江夏身上。
——一个更年轻,更帅气,也更有名望的侦探。
明明有这样的一个人坐在旁边,她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个毫无魅力,还让她有些反感的小胡子大叔拖回房间?
或许是几杯酒下肚,浇软了她的理智,碓冰律子的计划,渐渐变得松动起来。
“倒不是不想委屈自己,只是没记错的话,妃英理跟这个小侦探的关系,好像也很不错——看他时那种长辈一样慈爱的眼神,跟亲妈似的,还专门给他做了剪报集。”
碓冰律子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缓缓思索着:“而且江夏是个名人,还是个粉丝众多、带点偶像光环的名人,这样的未成年侦探传出花边绯闻,足够让妃英理焦头烂额一阵。”
“如果没成功,大不了就第二天再去找毛利小五郎实施计划——那个色大叔勾勾手指就会跑来跟我一起吃饭,但跟江夏共坐一桌的时机,可没那么多。”
这个念头没冒出来还好,可此时一旦萌芽,她上上下下盯着江夏,越看就越觉得心动。
趁剩下的一桌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她站起身,像只蝴蝶一样翩然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江夏旁边。
江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对她的举动有些疑惑。
碓冰律子坐在他身侧,甜美一笑,她拖着腮轻声问:“英理平时很关注你的案件呢——你跟她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江夏拿起果汁喝了一口:“还好吧。”
碓冰律子听着这略显敷衍的回答,按住了他刚放下的杯子:“不要喝啦,先跟姐姐聊会儿天。”
她一边悄悄松开指缝,借助手的遮挡把药粉混进去,一边继续道:“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她家玩?否则她怎么会那么关心你,你的案件,她居然期期不落。”
江夏:“……”居然能知道她每天都在看什么,其实你才是最关心她的人吧……
他清清嗓子,余光瞥了一眼自己那一枚正在被暗中操作的果汁杯:“可能英理阿姨只是喜欢收集疑难杂案吧。”
“哈哈,才不是呢。”碓冰律子松开他的杯子,转而屈指在他脸上轻轻一刮,“我看是因为你比较讨长辈喜欢吧——别看英理表面上跟那些二十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她都已经快四十岁了。”
一边胡乱聊着,碓冰律子一边收回了手.
然后她看着那只外表和刚才无异的果汁杯,暗暗一笑。
根据她的经验,这些年轻男孩一被调戏,就容易紧张口渴。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自然会去寻找解渴的东西喝下——比如江夏眼前的这一杯果汁,以及果汁里的药粉。
然而很快,碓冰律子突然发现,和自己写好的剧本不同:被摸了一下脸的江夏转头看着她,似乎没有男高中生该有的紧张和羞涩,倒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顶着那种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目光,碓冰律子心里咯噔一声,连酒都醒了几分:“……”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这个侦探看到了?
远处。
一台笔记本电脑背后。
伏特加透过略显模糊的监控,看着碓冰律子鬼鬼祟祟的动作,一时惊得连手上的可乐都忘了喝。
“这女人在干嘛?”他难以置信地贴近屏幕,“刚才明明在勾搭毛利小五郎,怎么一转眼又冲着乌佐去了。”
“还有,她往杯子里放了什么?!——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在乌佐的眼皮子底下下药,她当那个小阴比是瞎的吗!”
感觉智商被按在地上踩踏的同时,想起自己之前辛苦制作的“对乌佐特攻·麻醉曲奇”,伏特加推推墨镜,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乌佐这小子虽然看上去喜欢乱吃,但实际上他很清楚哪种食物安全,哪种有毒——总之,他可不是谁给的东西都吃。”
“当初我给他做的那份曲奇,最后可是全都进了我自己的肚子,你马上就要像我一样……
他,他怎么喝了!
你小子谁给的东西都吃,就不吃我的是吧!
一位组织干部腾地站起身,心情复杂地捏紧了拳头。
餐厅当中。
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碓冰律子的心跳开始咚咚加剧,同时在桌子底下用力擦拭着指缝,试图毁灭证据。
不过没等擦完,她忽然看到江夏收回视线,抿了一口果汁,然后很快就像刚才的毛利小五郎一样,咕咚倒在了桌上。
碓冰律子:“……?”
短暂的延迟之后,剧本好像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了下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碓冰律子按了按心口,发现自己的心脏一阵抽动,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应该是错觉吧,他,他刚才看我,可能只是被我迷住了?”
碓冰律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她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她有着从小被夸赞的美貌,再加上甜美的嗓音和性格——如果这个高中生就是喜欢大一点的女生,那么出现刚才的状况,就很合理了。
可话虽如此,经历了这么一遭,碓冰律子刚才被酒劲激起的色心散了一些,她心里嘀咕着:“要不还是按原计划,去找毛利小五郎?”
一边想着,她一边嫌弃地抬头,看向那个色眯眯的小胡子大叔。可这么一看,她才发现,那个座位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碓冰律子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刚才她专心跟江夏调情的时候,几个男同事喝够了酒,勾肩搭背地跑去吹海风了。
而胖律师似乎发现了醉倒在桌边的毛利小五郎,于是热心地扶起他,把他送回了房间。
所以现在……
碓冰律子看着桌边仅剩的人:“……”
“看来这就是天意吧。”碓冰律子低头看着江夏,人果然是视觉动物,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圈,刚才那无端涌起的心悸,不知不觉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