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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所以,什么是大明呀?


更新时间:2025年03月05日  作者:挥剑斩云梦  分类: 历史 | 外国历史 | 挥剑斩云梦 | 阿兹特克的永生者 


挥剑斩云梦:

“阿力兄弟,我还是听的不大明白。你之前说过,南边的大明放弃这片黑水林海,就是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维系,才连修好的、这么坚固的山寨都不要了!你也说,辽东镇的勇士很是穷困,所以才会凶残贪婪,不能让他们发现,带太多的黄金南下…可现在,你又说,我们不仅能朝贡讨赏,还能弄出个名头,弄到大明的好东西?甚至是源源不断的弄到?这又是怎么弄的…”

高树缠绕藤蔓,老林垂下枝桠。白骨风声幽咽,乌鸦盘旋沙歌。三位女真酋长,一位王国祭司,都围绕着一具酋长尸骨,盘腿坐了下来。他们就这样在女真人树葬的老林中,在成百上千的白骨中,谋划着这片黑水林海里,部族与王国的未来。

听着阿力的讲述,马哈阿骨打虎掌托着下巴,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作为众人中的武力担当,真正的生女真酋长,他是真的不大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对他来说,要弄懂这些难懂的东西,可比狩猎猛虎,搏杀黑熊,要难得太多了。但他是南下谋划的核心人物,必须得理解“辽东的政治”才行,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皮毛。而正是在这样一次次努力思考与旁人引导下,他的眼界和智慧,也在不断的提升,正逐渐从一个蛮勇的酋长,发生着更深入骨髓的蜕变…

“阿力兄弟,你给句明白的话!这南边庞大的大明部落联盟,究竟是富庶还是穷困?他们究竟最看重什么,又按照什么部族的规矩办事呢?…”

“嗯,让我想想怎么说…阿骨打酋长…”

“你可以叫我阿骨打兄弟!”

“好!阿骨打兄弟…那我就打个易懂的比喻吧!…”

熟女真酋长阿力沉吟了会,站起身,走到眼前那颗极为高大的冷杉下。随后,他先是用力拍了拍那数人合抱的树干,沉声道。

“我大明…就是这颗索伦大树!你看看它的树干,有多么的粗!你再看看它的根系,从这头到那头,延伸的多么广!大明就像是这样的大树,从最北的辽东,到最南的岭南,都是它的枝干。它的每一条根,都深深攥在这地上的泥土里。而这泥土中的每一颗尘土,都是它的部族子民,是它所能掌控、所收取税赋的人!…”

“大明这颗索伦大树,通天彻地。它能从根系下,成千上万的泥土中,从每一粒尘土里,都榨取出肥力来,长成如此高大与强壮的样子。你说它富不富,你说它强不强?!…”

“然而,你靠近了看,仔细再看!眼下这颗索伦大树上,正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藤蔓,长满了层层叠叠的苔藓。上面有鸟啄食它,下面有鼠啃它的根,中间还有虫子吃它的皮和叶…”

“藤蔓苔藓、鼠虫鸟兽,都在靠这颗大树活着,从这颗大树汲取养料。以至于,它有些枝干秃了,有些枝干都枯死了,有些树皮和树根也都烂完了!…你看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曾经的奴儿干都司,便是这样一段大明神树上,枯死折断的最远枝干!而南方的辽东军司是什么?它则是一段秃了许多,但却没有枯,更不被允许枯死的重要枝干!…”

“所以,朝廷穷困吗?朝廷当然也穷困!泥土越榨越贫瘠,虫鼠越来越多,藤蔓越长越多,鸟群也日夜窥伺…你看这整颗树上的所有枝干,看那些枯萎坏死的痕迹,它自然也是穷困的,但穷困是对所有枝干来说!而要是把这神树榨取的肥力,单独拿出一些,只往某一处枝桠输送,那就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人力物力,根本没见过的财富,是根本吃不完的东西!…”

熟女真酋长阿力缓了口气,看着众人满脸深思的表情,连乌熊都瞪大了眼睛,念叨着“吃的、吃的”。而旁边的尸骨咧着嘴,无声的笑着,也不知在笑着什么。

“再说辽东军镇!辽东抵御蒙古,护卫京畿,是关外最重要的屏障,万万不能有失!因此,辽东军镇就是能朝廷最看重的重要枝干之一。有朝廷的大树提供‘养料’,它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补充,无论中间有多少损耗,朝廷都是不惜代价的。在朝中的大人们眼里,一个辽东,那可比福建两广、云贵乌斯藏加在一起,都还要重要!大明可以没有南方六省,但决不能失去辽东!…”

“此时此刻,这些朝廷从各处吸取,运到辽东枝干上的庞大‘养料’,正供养着辽东军镇上下,也赏赐着女真各卫!而我们弄到的各个卫所名分,正是混入这根辽东枝干,成为这许多寄生藤蔓中,那一根小枝的必须前提…”

“对!阿骨打兄弟、祖祭司,我们要做的,就是当一根缠在大明神树上的藤蔓。拼尽全力挤进去,从朝廷运到辽东的军资粮食、匠户民丁,从大人们吃剩下的养料里,舔上那么一口汤水!…你说大口啃食的鼠虫?那是藩王勋贵、文官士大夫的特权,是不容别人染指的。飞下来啄食的乌鸦群鸟?那是南下劫掠的蒙古诸部,可不是什么好路子,也不是我们能学的…”

“哎!…”

说到这,阿力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叹息什么。旁边的尸骨咧着嘴,一直无声地笑个不停,枯骨都笑出了血的红色。

“主神庇佑!辽东镇贫苦吗?当然贫苦!土地贫瘠、气候又冷、还有鞑子劫掠…各卫所百姓、边堡驻军,都穷苦的不成样子,一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但辽东镇富庶吗?当然也富庶!…”

“朝廷每年拨下那么多银子,千里迢迢运来那么多粮食。那么多征发的匠户日夜劳作,征发的徭役丁壮一年干到头,都不用发半点工钱!辽东镇的府库里,兵器甲仗可是堆积如山,粮食也存了好几年,那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富庶,漏一点都能让我们吃到饱!…”

“阿力,既然大明的大特拉托阿尼,把那么多的军备、粮食,都运到了辽东邦国。既然,辽东邦国的府库里,有那么多好东西…那为他什么不发下去,发给军团和卫所?大明的军团武士,不应该吃好喝好、全力训练,再装备上最好的盔甲兵器,专心与敌人厮杀作战,进而斩首晋升吗?…”

祖瓦罗这句天真的提问,荒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让阿力一时失笑,不知如何回答。而他看到对方一脸真诚、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忍不住怀疑,究竟是谁更为荒唐?他笑容消失,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艰难的回答道。

“祖祭司,大明太大了,太复杂了,从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大明的边军,无论是拿饷银的营兵,还是种地的卫所兵,都和你口中能晋升的‘武士’完全不同。你口中‘武士’的什么军功授爵,很像是听闻中很久以前的军制?这可是‘尚武轻文,国将不国’,是士大夫口中的‘暴政之始’,连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我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但眼下朝廷驱使军兵,只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日常待遇苛刻,战前再以赏赐激励。这就是所谓的‘兵者,凶器也,不可使饱,饱则惰。’,‘驭兵如驭鹰犬,饥则可用,饱则难制。’,‘驭兵之道,当使其常怀饥寒,方能效死力。’…简单来说,在大人们的眼中,军兵只是驱使消耗的‘猎狗’。哪有厚待‘猎狗’,甚至让‘猎狗’晋升,爬到人头上的?…”

“当然,辽东军镇需要常常和蒙古诸部交战,凡是实权带兵的军官,从最上面的总兵参将,到最下面的千总把总,都会养上一些能打的家丁、亲兵。这些家丁和亲兵的待遇,倒都是像你说的那样,吃好喝好、全力训练,配上最好的武器盔甲,专心厮杀的!…但那其实是将领的私兵,数量常常不多。各将领一般养不起太多,更不敢养太多。一个千总,要是养了大几十个亲兵,那都算多的了…”

这说着说着,话题又偏到军制上去了。祖瓦罗对大明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就像看到庞大神树的幼苗,渴求的注目与学习着。而阿骨打就专注许多,他只关注与自己相关的部分,就像他捕猎时,只紧紧看着猎物一样。于是,他蹙起眉头,再次开口道。

“阿力兄弟!你刚才说,南边的辽东大部落,是能从大明大部落联盟,不停获得好东西的。但部落中的贵人们,很是苛刻,不会轻易把好东西拿出来…那我们南下朝贡,又凭什么,从这些贵人手中,弄到这些好东西呢?…”

“咳!阿骨打兄弟,你只需要扮演乌熊的角色,当一个忠心耿耿、为朝廷守边的女真酋长,把朵儿必河卫的职位袭了,名分确认下来…至于剩下拿好东西的操弄,就要靠我能攀上的‘人脉’,还有祖祭司手中的‘黄物’了…”

“阿力,这些你口中的大人们,真的敢把朝廷的军资,拿出来给我们吗?他们不怕被皇帝大特拉托阿尼发现,砍掉脑袋吗?”

“…祖祭司,你对大人们的手段一无所知。大人们从不犯错,犯错的只是干事的手下。朝廷追查下来,也最多掉几个小吏的脑袋。吃养料的藤蔓虫鼠那么多,我们这一点点,又能吃得了多少,又算什么?…再说,若是我们不想尽办法,递上个能用的名头,那大人们,也不会给我们一个敲门打开门路的机会…”

讲到这,阿力又叹了口气,看着祖瓦罗直摇头。要是没有他,这个傻乎乎的“东海祭司”,直接带着明晃晃的黄金南下,恐怕早就被大人们吃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了。对方从野人手中救下了他,他也间接救了对方,这可真是主神赐下的缘法啊!

“主神见证!辽东边镇的枝干,上面是大人们,中间是各级府吏军官,下面是底层的军汉丘八。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大人们是最绚丽的花,富丽堂皇又高贵,独占着树枝上的养料,也守着结出的果子!中间的府吏军官,则是枝干的树皮,一边连着叶子,一边连着花,多少分些养料。而最下面的丘八,就是那树干上的叶子。这叶子不值一提,干枯掉了就掉了,反正掉多少补多少…”

“所以,朝廷的东西,一旦运到边镇,那就不是朝廷的了,也和穷苦的边军没啥关系了!它发下来,明面是记在账上,实际就变成大人们的东西了。明白不?既然是大人们的东西,不是朝廷的东西,那就得有钱送上去给大人们,才能有好东西发下来!而要是不懂大人们的规矩,哪怕你拿着朝廷的批文,也就只能领到一堆报废的破铜烂铁…”

“就像你之前问到,大明的规矩是什么?大人们定下的规矩,就是大明的规矩。而大人们的规矩是什么?是钱!…”

“什么是钱?黄的,白的,就是钱!阿骨打兄弟,我知道你没有钱,但你不用担心,更不要急…放心吧!有豪横的祖祭司在,不差钱!祖祭司手里,可是有真正的金山…我们要担心的,是怎么能说服大人们,让大人们安全的拿钱!…这重建哈儿必河卫所,就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能给大人们安全拿钱的名头啊!…哎!我可真不容易啊!…”

阿力幽幽长叹。阴风吹过树梢,满树的枯骨都沙沙作响,好似从地府中发出的笑声,又像从无数被根系攥紧的泥土中冒出的一样。在枯骨黄泉的笑声中,他仰起头,深深注视着满树的女真尸骨,还有那颗高大的索伦柱。

这一刻,他就像看到了那位埋葬在部族祖地中,被整个哈儿蛮部敬拜,传下传承指点部族后人,自己却从未亲眼见过的老祖宗。好一会后,他才低低开口,用无人听懂的朝廷官话,念出那位归乡的老祖宗,那位侍奉过太宗仁宗宣宗三代皇帝的女真内宦,最后留下的刻骨遗言。

“所以,什么是大明呀?太阳如金,月亮如银。日月合一块儿,那才叫大明呐!你们这些小的啊,不要眼皮浅,舍不得手里的三瓜两枣。你们要晓得…先把金银奉上去,这日月的光辉,才能照下来!日月照下来了,才有你们的好日子,才能挣更多的金银!”

“而这奉上金银,漏下光亮的口子,难道是老天爷白给的吗?呸!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口子啊,得靠你们自个儿的脑袋尖子,使劲儿往上钻,钻出来才行呐!…懂了吗?都记好记住喽!老祖宗我死了后,就靠你们自个儿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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