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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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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殿前的空地上，围着的百多身影许久未散。
元气恢复之后刚上山的弟子，此时大多只是在聚神境，剑道境界也不算太强，能够看明确的只是比剑之人剑招之精妙、出招之勇敢，赞叹比剑之人神速的反响、对各自招式正确的断定。
修为高深些、剑道境界强一些的二代门人，却能或多或少感受到双方那互相之间不断碰撞的剑意。
说来也有些为难，实在不少二代门人到如今也没能悟出完整的剑意，毕竟道长们也是从弟子们‘长起来’的，剑宗二代门人数目哪怕未几，各自的悟性、资质也是参差不齐。
十几年前，有人肯拜师在山上就不错了。
当然，现在剑宗招人就十分重视古时门派收弟子所器重的那几样——心性、资质、悟性、禀赋。
就比如那几名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今夜不断看剑宗长老为武当山的剑修捶打剑意，也是受益匪浅。
固然他们也很想成为被捶的那个。
收获最多的，自然是一直在场上被‘车轮战’的王升；
假如在武当山时，圆朴真人只是传授给了他很多有关剑境的理论知识，那现在，在他消化了这些理论之后，迎来了一次尽佳的实战机会。
甚至为了更好磨砺自身，王升主动激发自己的求胜心，每一战都在求胜，每一战都往全力以赴。
而且，王升并没有贪多，他只是在打磨自己最有把握、最为精熟的七星剑意。
与其兼顾两条剑意，不如将一条剑意打磨到美满境界，这样他进进剑七十二才更有把握走到第七层。
半夜时分，持续三十二场比拼下来，王升一场没赢，只有十四场委曲算是平手。
上千次兵刃对拼，数百次剑意碰撞。
到后面，他甚至挤干了自己浑身每一分精、气、神，提剑的手都有些不断发抖。
按照剑宗的修剑方法，真元告罄、筋疲力尽时，才最轻易有感悟和突破。
后半段王升真元不继，这些道长依然是手段齐出，将王升迫的颇为狼狈。
剑宗这些长老，也认真是有七八位高人存在。
王升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剑道第三境‘剑势’，也感受到了三四道截然不同的剑意。
自然，剑宗的祖师爷才是真正的剑道牛人，那‘剑七十二’之内所留剑意，都是这位鼻祖所留。
真不知那是何等神神仙物。
终于，一位长老见王升已经达到了极限，温声道：
“今天的练剑就到这，后日正午，咱们再在这里持续切磋。”
王升抱剑拱手，说了句晚辈告退。
他心弦一松，诸多体悟跃上心头，正想着回往静静打坐、消化吸纳，但脚下一软，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吓的一群剑宗的道长弟子一拥而上……
这可是他们剑宗的盼看，可别第一天就被长老们给操练坏了！
王升忙道：“没事，我缓缓就好，没事没事。”
一位道爷出声道：“都退下，莫要吵扰到非语道长体悟剑道。”
众弟子又赶紧退开。
王升也不好意思在地上一直跪着，拄着长剑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后山自己的住处行往。
他此时背影虽已难以挺拔，但依然能让人感到到那股韧劲……
等王升走后，一名头发花白的剑宗长老感叹道：“惋惜，这把宝剑，为何不是我剑宗之剑啊，倒是真想往找圆朴抢人。”
“别急，现在才哪到哪，”一位中年道长笑道，“若是非语真能帮咱们剑宗取回御剑术，直接请掌门师伯出关，给非语颁个毕天生绩奖，弄个荣誉大弟子的头衔。”
“也要考虑门内弟子的情绪，此事再议吧。”
一位道爷开口道：“各位今夜就在大殿中修行一番吧，咱们认真揣摩下，该如何将王非语之剑意快些打造美满。这一次，老夫认真感到，祖师爷传下来的御剑术，就在咱们眼前了。”
众道爷、道长齐齐点头，聚在此地的弟子们也各自散往。
后天那一场比拼，倒是更让人期待了些。
回了住处，王升看到床就想趴上面好好睡一觉，但正如剑宗道长们所说，此时确实是他最能有所体悟、感悟的时刻。
逼迫自己走到窗边的木椅前，盘腿坐下，在怀中取出仙鹤宝囊，找出了两瓶丹药。
蕴灵石他没气力往摆弄，想要摆好蕴灵阵，就算有具体的‘阐明书’，第一次也需要小半日的工夫往揣摩。
这两瓶丹药中，一瓶名为蓄元丹，算是纳元丹的‘升级版’，筑基前期只需要三颗就能快速补充自身真元，算是比较平价的耗费品；
另一瓶名为‘筑脉丹’，可拓宽修士经脉，蓄元、养精、蕴神，巩固筑基期修士的修为境界。
这是筑基期十分可贵的，能够提升自身修为的丹药。
不知道是师娘还是牟月下的手，给王升搞来了八瓶……整整八十颗。
应当是牟月吧，师娘也不可能往特别关照这种小事，定然只是吩咐牟月一声。
王升拿出两颗蓄元丹、一颗筑脉丹，仰头吞下，用真元包裹，迅速化作两股药力散进浑身经脉各处，小腹处一阵微热。
渐渐的，王升陷进了物我两忘之境界，心中只有一把把剑。
晚上那些道长们所用剑招，此时化作了一道道剑影，在他心底缓缓流淌而过，王升一招招的看过来，心底泛起了种种感悟。
他在这些剑招之中汲取营养，浇灌着自己的七星剑意。
用这三十二种完整不同的剑意，敲打着自己所拥有的剑意，补充着自己七星剑的罅漏。
渐渐的，王升又忘记了这些剑招，仿佛回到了那个武当山飘雪的夜晚，他持着木剑，在雪地上留下了四十九只浅浅的脚印，一遍遍演练着自己刚控制熟练的这套七星剑阵。
一个人的剑阵，无穷多的变更，蕴含了天地之间不知多少道与理。
一遍，又一遍。
剑宗道长们所说的美满，到底是什么？
是剑法极致的意思吗？可每一套剑法不都是需要不断往完善，不断往打磨的吗？真的存在所谓的美满吗？
雪地中，王升静静的站在那，仰头凝视着天穹上的七颗大星。
他停下剑，天上的星辰却在不断变更。
就是在那一夜，他悟透了七星剑阵的精华，悟透了如何才干施展出这套剑阵的威力。
北斗七星一直围着北极紫微星旋转，北斗七星的方位，就是七星剑阵的七个基础方位，他的身形在七星地位不断转换，所发出的剑招却都打向北极紫薇星，这就是……
这就是……
王升忽然怔了下。
这就是，七星剑阵？
他怔了许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在迅速推演、拆解，将七星剑阵的所有剑招拆分成基础动作。
得益于他对这套剑法每个剑招都是无比纯属，此时心底将这套剑阵拆离开，固然耗操心力，却毫无难度。
而后，他坐在那牢牢皱着眉，那个雪夜中的身影，也盯着眼前的剑招不断思索。
假如自己当初的思路并不是完整的呢？或者说，自己只是悟道了七星剑阵的一个阶段的境界，并没有悟到完整的七星剑意呢？
北斗七星缭绕紫微星不断转动，却似乎并非是为了攻向紫微星……
紫微星被古人封为众星之主，又称帝星！
王升忘记从哪看过，北斗七星在先秦时又乘‘九皇’，除却北斗七星之外还有两颗被称为左辅、右弼二星，九星与紫微星合称‘斗极’。
此前，自己一直身处在七星之位，持剑攻向帝星。
若是……
若是自己处于紫薇帝星的方位，驾七星、御辅弼，剑招变更又该是如何？
又该是如何！
王升刚起了这个有些猖狂的动机——他完整颠覆了自己此前保持了这么久的‘认知’，从根本上颠覆了自己对七星剑阵的懂得，这动机不可谓不猖狂。
却听一声剑叫，王升体内七星剑意忽而光芒大作！
而在他心底的画面中，一把残暴的光剑自天而降，落在那还是少年身形的小小剑修手中。
道道剑招开端了重新组合，一套完整变了样的剑阵，却将七星步完整融进其中。
这次，要变更的并不只是王升脚下的步伐，还有他手中的剑，手中出剑的方位！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王升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满足感，忽而睁开双眼，长身而起，一声从未有过的剑叫在他体内传出，一股股气浪席卷四周！
“师姐，我终于明确了！师姐！七星剑阵还可以……呃？”
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中，王升挠挠头，而后咧嘴一笑，连忙抓起一旁的宝剑，冲出了这处阁楼。
练剑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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