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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亲这么一说,崔海霖还真有些惭愧起来。
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当真好好反省了一番,确定自己是真心要做些利国利民的事儿,而非借着这黄河改道的大工程图名图利,这才坦荡地和父亲对奕去了。
又是两盘皆负,崔海霖对于自己棋力不如妹妹一事,早就坦然接受,任凭父亲嘲笑了几句。
转身却见母亲在绣鲜艳的物件。
崔夫人这年纪,早就不穿红戴绿了,崔海霖好奇:“娘这是在绣什么呢?”
“绣了送给儿媳妇的帕子。”崔夫人故意逗儿子。
这儿子好是好,却比他父亲还呆,一心治河,这都二十一了,还不要成家。崔夫人都急得要冒烟。
崔海霖一听,却当了真,脸红道:“绣这个做什么,你也没人送去。”
崔夫人道:“谁说没人送的,前儿媒人还来说,太常寺卿家的外甥女儿,人品出众,年龄也相当,我和你爹正打听情况呢,若合适,回头测个八字去。”
崔海霖急了:“什么外甥女儿,听都没听过,娘你可别胡乱替儿子做主,儿子还小。”
崔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针线活儿一扔:“幸好不是真给你媳妇绣帕子,真正气死娘了,二十一还小,你妹妹十七,都有了身孕了!”
崔海霖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帕子,明明是一件鲜红色的肚兜。母亲正在肚兜上绣海棠花,一看就是给妹妹未出世的孩子。
“原来娘是在逗我。不要生孩儿的气了,想想海棠的孩子,你们就要做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也要当舅舅啦。”
要说安慰人,实在是崔海霖的弱项。
这一安慰,非但没把母亲给劝回来,反而把她惹哭了。
“可怜的海棠,怀了孩子还要被软禁起来,还有没有天理。我成日裁剪绣作,做了那么多小衣裳,也见不着海棠的面。我外孙根本就穿不上我做的衣裳。”
崔国桢见老伴哭了,也是不忍,上前劝道:“不哭了,咱海棠是有福的。你忘了给她算命,那和尚说她命中极为荣华富贵,当初咱们都不敢相信,也没跟孩子说,如今穆王都当了太子,可不是应了当初的话了。”
“关在那牢笼里,再荣华富贵,又能有多开心?要不是皇后娘娘赐的婚,违拗不得,我是连王府都不愿让她去。海棠是只小鸟儿,怎么能整日被关在笼子里。”
见母亲哭得这么伤心,那鲜红的肚兜又可怜巴巴地被扔在布堆里,崔海霖也是心下黯然。
他也思念妹妹啊,他也想知道妹妹在宫里眼下是什么处境,他更想将母亲做的小衣裳送到妹妹手里,让小宝宝穿上。
可是,他没法子进宫啊。连太子殿下都不允许与妹妹见面,去求太子,一定也是没用的。
愁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个人。
“娘,我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忙。”
“帮什么忙?”崔夫人哭得抽抽答答,提不起精神来。
“将娘做的小衣裳送进宫去给海棠。”
“真的?是谁?”崔夫人激动起来,“儿子你认识宫里的哪个公公?肯定不会是宫女,你见到女的都不敢说话!”
崔海霖脸一红,娘还真了解自己。不过,为了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崔海霖也是豁出去啦!
崔国桢也是好奇。自家儿子治河水平一流,人际交往水平九流,他当爹的再清楚不过。何时竟能结识了宫里的人,也是奇闻一桩。
“你还认识宫里的人?荣贵?”
崔国桢也知道荣贵。荣贵现在是太监里的红人,自从跟着穆王去了趟河南,回来穆王变太子,原本在宫里也算不上有权势的荣贵,顿时就变得重要起来。
“荣贵公公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我去求他也没用,他必定做不了主,没人敢违抗太后。”
“那你还能找谁传递?”
崔海霖说了让崔国桢夫妇大吃一惊的名字——永柔公主。
“永柔公主?!”
他们竟不知,儿子何时跟堂堂一国公主走得那么近了。
崔海霖红着脸解释:“永柔公主和海棠关系十分亲密。前几日,她刚刚被皇后娘娘恩准,成为能出入玉明殿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儿子真能干!”崔夫人破啼为笑,“你怎么知道的?”
这让崔海霖怎么解释啊……
他总不能跟娘说,这个公主老是在我身边出现,老是跟我提起海棠,起先我不敢接近她,最近听说她能出入玉明殿,我对她就有点另眼相看……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爹娘盘问半日。
“是在顺王府看戏的时候恰好遇上。便与我说了几句海棠的近况。”
越是试图说得简单,越是让崔夫人觉得不简单。
晚上,崔夫人跟崔国桢吹枕头风:“老爷,你觉不觉得奇怪。我们多么牵挂海棠,海霖最清楚了。那永……什么公主……”
“永柔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
“哦哦,永柔公主。她跟海霖说了海棠的事儿,海霖怎么回来半句都没提过?”
崔国桢也有想法。
“是很蹊跷。按理说,公主与海霖,本来就应该相熟,毕竟公主从河南回京,就是海霖一同护送回来的啊。”
“咦,就是她?”
崔夫人只知当时的确儿子回京的时候,还顺便护送了一位外出游玩的公主回京,却也没太关心是哪一位。
再这么一联系、一细想,太有问题了。儿子这是在回避什么呢?
崔夫人也是打年轻时过来的。
青年男女,越是回避不说,就越是有嫌疑!
第二日,崔海霖正在看书,崔夫人突然进来道:“儿子哎,咱们家请永柔公主来赏脸吃个饭吧!”
把崔海霖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
“娘……您您,您说什么?”
“既然是要麻烦人家公主,叫你一个青年男子去,也是不大好,毕竟公主也年轻,没的叫人说闲话。你脸皮厚,人家公主可是矜贵呢。”
崔海霖好想说:反了,反了,她的脸皮比我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