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兮无缘无故发火，对陆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她都习惯了他的咆哮。
“湖州府的人来了，多说了几句话。”陆解释，也是漫不经心的度。
柏兮的气焰却下去大半，像个孩子似的很好哄，嘟囔道：“下次事办完就早点回来。”
“嗯。”陆随口道。
柏兮的怒意顿时就没了。
他无事找事，心里其实是没底的，陆一解释，他的怒意就烟消云散了。
陆让他出去找一风水宝地，养一些朱砂，顺便裁好黄纸，她要画符咒，柏兮也准备妥当。
“朱砂呢？”陆问。
柏兮不再闹脾气，转去把朱砂找出来，递给了陆。
他自己看了看，挺意的，这才放到了陆手里：“放了三四天，比普通的朱砂管用。”
陆点点头，从天眼看了下，发现里头有生吉之气转，的确是很不错。
她拿出一个海碗，又拿出一毛笔，将水长宁送给她的那个子里的水倒在碗里。
水长宁帮陆找到的水，是透明的，无无味，但细看有点蔚蓝，清澈无比。
这看上去就是一碗很普通的水。
陆将朱砂倒入，水却突然像沸腾般，一个个的冒泡，发出一股子刺鼻的香，香得非常浓郁，浓到呛人。
柏兮嫌弃道：“这水不好！”
陆不理会他，用一根细木把朱砂和水搅合，很快水里就不冒泡了，泛出一股子红，红得璀璨诡异，还是异常的香。
香味片刻之后，也慢慢淡去了些，这时候就闻到了檀香的味道。
有很多的香气，檀香却是主味。
“好了，开始画符咒吧。”陆道，“我们各一千张。”
柏兮裁了两天的黄纸，才把这两千张的黄纸裁好。
这件事可以交给丫鬟，但柏兮怕丫鬟们不懂，剪裁得不合适，非要亲自动手。
他细心帮陆准备。
他搬过来，放在两人的面前，两人各一大堆。
陆画符咒很用心，而且她的描绘功底不好，画起来就有点吃力。
而柏兮，笔走游龙，须臾就是一张。陆画一张的功夫，柏兮已经画出来三四张了。
两个时辰之后，柏兮就画完了，地都是黄纸，等着笔迹干。
朱砂的符咒，泛出灼目的红，那红中有柏兮外泄的丁点阳气，故而有零星的芒，一闪而过。
陆才画了一半。
“笨手笨脚。”柏兮嫌弃道，“瞧你这符咒画的，你师父要气活过来。”
陆不理睬他。
柏兮饿了，又不喜厨娘煮的东西，亲自下厨去熬煮米粥。
火侯架好，等着小火慢慢炖粥，柏兮回到了正。
陆略感疲倦，也停了手。
“我饿了。”她叹气道。
柏兮吩咐丫鬟，去大厨端了些红豆糕给陆。
柏兮知晓陆喜吃红豆糕，常用它做点心，就叫厨随时备着，新鲜的，热的，更加口好吃反正不他的钱。
片刻之后，红豆糕端来了。
陆正巧画坏了一张符咒，顿时气得没心吃了。
“放着吧。”陆道。
柏兮夹了一筷子，送到了她的唇边。
陆微微抬眸，犹豫了下，还是吃了下去。
红豆的香醇立马溢了口胃，她神好了不少。
“还要。”她重新拿了一张纸，一边画符咒一边道。
柏兮就像喂小鸟一样，一口一口喂她，很是认真。
他最喜看陆吃东西。
每次柏兮煮了好吃的，陆眼睛总是亮亮的，一副贪嘴的模样，乖巧又温顺，全心全意看着食物，十分痴！
她从来没那样看过男人！
两块红豆糕吃完了，柏兮又端了碗茶给她。
见她还没有画完，柏兮没有帮忙，而是坐在旁边坐，等她慢条斯理做自己的事。
陆不喜旁人手她的事务。
“.......这么辛苦，石庭也未必有得救。”柏兮静了片刻，大概是见陆蹙眉画符的样子很辛苦，就开始犯贱说胡话了。
陆眉头蹙得更深：“别胡说。”
“我是说真的，不管是鬼降还是草降，一旦入大脑，就会毁掉原本的神志，否则也控制不了。”柏兮道，“对石庭最好的结果，就是杀了他，让他赶紧去投胎转世！”
陆瞥了他一眼。
柏兮对陆的仁慈常常感到无法理解。
石庭是术士，死了之后再投胎，仍有前世的记忆，不过是换一具更年轻的体，甚至还有家人，也许是另一番开始。
当然，也要重新经历生死离别。
这点比较糟心。
柏兮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他投胎之后，他的父母和族被屠杀，他也难过了很久。后来报仇了，把仇人全部成了傀儡，仍是无法弥补心失去的痛楚。
投胎就这点不好，血脉的是天生的，再无的人都免不了。
“哪怕死，也要让他想起自己是谁。”陆道，“我们不能束手旁观。”
“哪怕明知他救不了？”柏兮问。
陆颔首：“是啊。”
“蠢！”柏兮评价道。
哪怕骂陆蠢，柏兮还在休息片刻之后，帮她一起画符篆，一起准备对付陈璇。
他是为了陆。
天渐晚，柏兮亲自去掌灯，屋子里铺陈了橘黄的光线。
符篆画好之后，陆和柏兮一起，等着朱砂彻底干涸。
陆洗了手，坐下来喝茶。
“我想在洀洀大婚之前，理好石庭的事，这样我才有心SI恭贺洀洀和我二哥。”陆慢腾腾喝茶。
热茶氤氲，蒸得她的唇越发红，像盛绽的瓣。
柏兮看的有点出神。
他一点不关心洀洀和陆茂的大婚，他也不在乎石庭的生死，他只在意陆。
陆期盼的，柏兮就也生出几分希冀；陆担忧的，他也生出几分关切。
“可以。”柏兮道，“只要她再出现，我们就杀了她！”
陆点点头。
她布下一个天罗地网，将陈璇一举拿下。
陆之前两次，都没有把握。
这次，她知晓了陈璇的底线！
“牛。”柏兮还是不相信，觉得陆太自负了。
最关键是，陆不肯用他。
不需要他，就能成事？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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