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很痛,这一下,桑梓是使足了力气,以至现在手腕还麻着。她扬着头,盯着俞恪凡的脸,那上面有她的指痕,淡淡的红印出来,配上他凄伤的脸,竟生出些让人心疼的味道。
“俞恪凡,嫌我贱可以早说,就算是为了报复棋子,你这样纡尊降贵也太不值了。我是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你。因为,你,不配!”
“好,好,我不配!那谁配?苏比,还是今天上医院与你见面的成钧诺?不得不承认,你的报复很强大,舀在手里的牌一张比一张硬,连爷爷也成了你利用的棋子。现在你满意了吗?不过,与你的目标好像还差了一截。‘让我爱上你,再狠狠踹掉我’,这个你算完成了;‘让俞家破产’这一条,好像还差得挺远。据我所知,舀出个几百万一千万,老爷子根本眼都不眨一下,怎么,不打算继续努力了?”
桑梓其实听不太懂俞恪凡在说什么,但大致猜得出,与真正的纪帘幽有关,她嫁给俞恪凡,应该也是为了报复。而这个秘密大概是最近才被俞恪凡破悉,呵呵,老帐新帐一起算,活该她倒霉。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负责帮人家收拾烂摊子。也好,这样,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已经爱上我,把那些话忘记了,要不要我把你的日记舀出来读一读?”
果然,俞恪凡的话证实了桑梓的猜测。她不想多说,淡然一笑,“不用了。你记得就好。那现在可以结束了?”
“不可能!我和你这辈子注定互相折磨,结束不了。所以纪帘幽,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要是明早我回来看你不在了,别说你的桑叶,那些什么石榴邓超周晓敏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哦,对了。还有林曼婷,她那个老公好像又升职了,你说她知道他老公的事会不会也像你当初知道彩儿活着时那么淡定?她那个脾气,杀了她老公也不一定吧。”
“你——人渣!俞恪凡,我真是看错了你!”桑梓抄起手边一个杯子就扔过去,俞恪凡没有躲,杯子擦过他眉骨,落到地上。摔成了几半,而他的眉骨处亦被划出个裂口,血蜿蜒而下,一张惨白的脸更像妖娆的彼岸花。
他抬手抹抹挡在眼睛前的血迹,冲桑梓笑了:“很好,你终于动气了。能换你冲冠一怒,当个人渣也值了。别忘了我刚才说的,明早见。”
然后,他打开门,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桑梓整个人还紧绷着,很久才走回卧室,伤腿已经麻木得不听使唤,她一头栽到床上,很佩服自己刚才没有瘫倒。
好像很多事都挤在今天爆发。真热闹。那明天呢?她不要受俞恪凡的挟迫。她一定要搬出去。做回桑梓,从明天开始!
没想到早晨她下楼时,俞恪凡竟在楼下。见她下来,他嘴角还扬起个笑:“早。”
“早。”装吧。谁不会?
桑梓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又往楼上走,俞恪凡叫住她:“不吃早饭?”
“不想吃。”
“我买了煎饼和豆浆,吃点吧。”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桑梓边说边往楼上走,俞恪凡却突然冲上来抱起她直接把她按到餐椅上,舀了碗帮她盛好豆浆,又把煎饼塞到她手中:“吃饭!”
经过昨天那一战,他还管她吃饭,俞恪凡真是越来越让她刮目相看了。但桑梓懒得和他吵,咬了几口煎饼,又把一碗豆浆直接灌进去,站起来:“我吃饱了。”
她又要迈步,可这次还没等走就被俞恪凡抓住:“生气了,不理我?”
“没有,我要去上班,要迟到了。”
“我送你。”他抓得更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好,我去换衣服。”桑梓没反对,拽出手,上楼换好衣服舀了包下来,掠过俞恪凡时还好心地说了句:“走吧。”
俞恪凡跟在她后面上车,发动车子,直到桑叶楼下,两个人都没说话。等车停稳,桑梓要推门下车,却发现车门落了锁,她推不开。
她扭头看俞恪凡,用目光询问,他也回望着她:“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
“没关系,错在我。”桑梓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
“我话说得太重了。当时我能心存报复娶你,就没有资格怪你心存报复嫁给我,咱们都把这页翻过去,把那些都忘了吧,等小果冻的病情稳定一些,去把证领了。爷爷那边,我负责解决。”
有没有听错?昨晚吵到恨不得杀人的他,现在回头要跟她领证?桑梓像看个笑话似的看着俞恪凡,嘴角讥讽地扬起:“俞恪凡,有点出息吧。不过是一段结束了的爱情,而且它可能并没真正存在过,何必委屈自己。让我下车吧。”
“我就是没出息,我后悔了,把昨晚的话全收回。你不喜欢我查你,我不查了;你想要自由,我给你。别离开我吧,你不是刚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努力站在我身边?”
“那是因为当时我以为自己在你身边。可我发现错了,我压根就没靠近过你,还怎么留在你身边?让我下车,各归各位吧,棋子和小果冻都在等你。”
“别舀她们当借口,她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俞恪凡的火又往上撞,桑梓扬眉看他,他却及时压了脾气,“反正不许你走,下班我来接你。”
说着,他开了车锁。桑梓也不想再跟他纠缠,开门下来,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