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成竹在胸
岳肃提的这个建议,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也算是朝堂之,各方面勉强能接受的法子了。对于皇帝来,魏广微他们什么时候审,什么时候判,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人造反,给江山社稷带来威胁。马派兵,显然并不妥当,就像大家伙的,劳师糜饷、惊扰地方。多派暗探,抓进调查,搞清事实真相,再做计较,才算是真格的。
皇可以接受这个建议,齐楚浙三党也能接受,岳肃和方从哲等人,现在算是捆在一条绳的,这个主意,摆明有利于他们。先将魏广微等人定案,即便不马宣布处置结果,那也就是早回家、晚回家的事。
阉党方面,也是勉强可以接受。魏广微等人的案子,就算定案,在没有宣判之前,魏公公都可以趁皇高兴的时候,帮忙情,将人救出来。往山东调兵,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主意,万一四方兵马到了山东,教匪吓得不敢起事了,朝廷浪费那么多粮饷,皇虚惊一场,这个黑锅要算在谁的头。
于是,在岳肃完自己的建议之后,皇极殿安静下来。好半天,才听到朱木匠了声,“准奏!”
下朝之后,魏忠贤立刻命令杨河率领大批东厂番子,赶往山东,让他务必要将白莲教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岳肃自然也不能闲着,先行回到刑部,传邢鹰前来,让他将六扇门的人也给撒出去,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山东白莲教的事,是真是假。
等到刑鹰离去,岳肃召集三法司的官员,继续开审。
在刑部大堂坐定之后,岳肃让人将魏光提押到堂。不一刻功夫,魏光被提到大堂,来到阶下,两旁“威武”一声,魏光跪倒在地。
“民魏光,叩见各位大人……”
岳肃微微一笑,道:“魏光,昨,大金赌场是你的产业,现已开设四年,每年获利白银五万两,共计六万两。这些银子,全部存在你的伯父魏广微家中,此言可都属实。”
“全部属实。”魏光肯定地会所的。
“除大金赌坊之外,你可还有其他买卖?”
“没有。”魏光摇头道。
“那好,本部堂现在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段展鹏的人?”
“自然认识,他是我雇的赌坊管事,专门帮我打理赌坊的生意。”魏光道。
“原来他是你赌场的管事,那本部堂就要问问你了,你一个月给段展鹏多少工钱?其他的伙计和护院,一个月下来,又是多少呢?”
“段展鹏的工钱,每月二两,普通伙计,每月钱,护院每月一两二钱。”这些都是魏光提前向段展鹏问好的,他也怕一到堂,就被问出底来。
“那你赌坊内,伙计和护院加在一起共有多少人呢?”岳肃再次问道。
“伙计和护院加在一起,一共三七人。”魏光还真精明,连这事也都问了。
“三七人,那也不是很多。你又没有其他买卖,对自己的这点手下,应该能有认识。这样吧,你把他们的名字念出几个来。”岳肃淡淡地道。
“啊……这个……”魏光还真没想到,岳肃有这么一手,他连大金赌场的门都没进去过,哪里知道那些下人的名字。不过,他的反应也够快的,当即道:“民的赌场,一般都是交给段展鹏打理,自己很少过问,也就每月去段展鹏那里收次帐,连赌场都很少进。再者,好似大人您,这堂的差役,您也就是脸熟,又能叫出几人的名字。”
见魏光这一番抢白,的很是在理,岳肃笑道:“魏光,没想到你倒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主。可你大金赌坊是你的,那段展鹏为什么大金赌坊是他的产业呢?”
“啊……”一听这话,魏光脸登时变色,好在他反应过快,再次辩解道:“怎么可能?大金赌坊明明是人的产业,什么时候成了他段展鹏的了。还望大人明察。”
岳肃笑道:“你放心,本部堂定会明察。这样吧,我先将段展鹏请来,你们两个在堂对质一番,这赌坊到底是谁的。”到此,岳肃转头向侍立一旁的铁虬,道:“铁虬,你现在就持火签,跑一趟顺天府大牢,将段展鹏和大金赌坊的伙计、护院全部提来。顺便将皇御赐的三口铜铡也给我请来。”
“是,大人。”铁虬答应一声,立刻领命而去。
铁虬这边刚走,岳肃又向童胄,道:“童胄,你现在立刻前往这些地方……”着,岳肃从袖中取出昨日给李元琛的供词副本,“将面所写铺户的下人等,一个不漏的全给我带到堂下等候。”
“是,大人。”
现在岳肃是心中有底,这等案子,只要自己略微动用点手段,便可在一日之内,全部审结。所以,将童胄将有关人等,全都带来。
童胄接过副本,领命退下,召集差役,立刻前去拿人。童胄这次要抓的人可多去了,起码也得一两个时辰。铁虬的动作就比较快,他先到顺天府大牢将段展鹏与大金赌坊的人全都提出,再吩咐人将堂的三口铜铡搬出,这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刑部。
回到刑部大堂,岳肃让铁虬就将三口铜铡摆在阶下,段展鹏等人全部到堂跪下。随后,岳肃向下扫视一圈,把目光落于段展鹏的身,道:“段展鹏,适才魏光,大金赌坊是他的产业,而你昨日又,赌坊是你的产业,到底是谁的,你现在且如实来。”
“回大人的话,大金赌坊确是……”
段展鹏刚一开口,还不等他把话完,周应秋就断喝一声:“慢!”
跟着,他向中间高坐的岳肃,质问道:“岳大人,皇下旨,咱们这是三法司会审,你为何私设公堂,昨日单独审问这个……姓段的……”
“本部堂昨日确实提审过段展鹏,但却不是为了这桩案子。大金赌坊,涉嫌杀死二牛胡同的麻五子,本部堂为此才将他提押到顺天府。本部堂兼管顺天府,府下出了命案,本部堂自然有权提审,查获真凶。这等案子,似乎和你周大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岳肃轻描淡写地道。
“这……”周应秋被岳肃的一番辞,顶的是哑口无言,但他也不能就此轻易作罢,眼珠一转,随即道:“岳大人,那不知这桩命案可否是大金赌坊的人所为?”
“本部堂断狱多年,何曾冤枉过一个好人。现在段展鹏及其党羽已经供认不讳。对于这一点,周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岳肃笑呵呵地向周应秋。
“这个……既然供认不讳,那就最好。可是,那、那和谁是大金赌坊的东家,又有什么关系?”周应秋抢白道。
“自然要有关系,本部堂提审人犯,总得问问谁是赌场的东家吧。段展鹏当堂承认,自己是大金赌场的东家,现有供词在此。这样一来,本部堂就纳闷了,昨日会审的时候,魏光自陈自己是大金赌坊的东家,直到现在,他还这么。京城里,就这么一家大金赌坊,总不能一下子冒出两个东家吧。所以,本部堂认为,他们两个当中,定有一人是在谎。但凡在本部堂的公堂谎之人,还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来人啊,准备火链。等下一旦确定他们两个之中哪个撒谎,欺瞒本部堂,本部堂就叫他尝尝火链的滋味!”
岳肃高亢的声音落定,两厢差役答应一声,立刻有人前去准备火链。
一动用火链,魏光和段展鹏都是身子一颤,火刑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眼下的情况,二人也甚是明白,岳肃这是叫他们两个当堂对质,哪个谎,就让谁身受火刑。
“大人,人昨夜所言,是句句属实呀……”段展鹏也算是反应比较快的,在岳肃完,第一个抢着道。
魏光也连忙跟着道:“大人,的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还望大人明鉴……”
岳肃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都自己没撒谎,但一家赌坊,也不可能有两个东家。这样吧,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的,想办法证明这家赌场是自己的。最好提供出有力的证据,要是没有确凿证据的话,那就明谁在撒谎。别怪本部堂没有提醒你们,我刑部大堂的刑具,那可都不是吃素的!”
到此,岳肃的声音又是提高度,指向魏光,大声喝道:“你先!”
在段展鹏出刚刚那句话时,魏光已经毫无底气,叫自己和赌场的正主对质,这怎么对呀。段展鹏在三岔街,有名有姓,有头有脸,极有一号,随便就能抓出几个证人来。可自己呢,要是没有段展鹏给自己作证,自己哪还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赌场是自己的。
但事到如今,魏光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回大人的话,大金赌场确实是人的产业,段展鹏是人雇的管事,这事,我的家人都能作证。还有,人前几日呈交的账簿,就是人身份最好的证明,要人不是大金赌坊的东家,又哪里去弄着赌坊的账本。人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
他的证词,就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岳肃心中冷笑,脸仍如秋水。他微微点头,跟着伸手点向段展鹏,大声道:“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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