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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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竟觉心荡神摇,胸口阵阵热潮翻涌,心漾荡漾。
蓝清音不知他所思,只全神贯注地用力吸吮,暗自运起内力,从嘴中灌出,贴熨他的背肌。
只是须臾,一根冰银针已被她轻咬在齿间。
吐出银针,她先闭目调息,而后伸手解开范统的穴道。
眷一得自由,范统立即急急地转身看她,忧切问道:“蓝兄,你无碍吧?”
“无碍,余毒很浅。”蓝清音云淡风轻地回道,抬眼看他,发觉庥的气色丝毫没有好转,印堂已泛出青黑色来,心下不由叹息。这毒不简单,看来是修罗门毒药。
虽然她对毒草颇有之知,但也必须取血仔细研究,才能知道其中含有哪几味毒。
缄而研制出解药,恐怕需要大半月时间。
“速速回去。”范统不放心地皱眉,她的唇瓣似染了一抺紫色,看上去,妖艳诡异。
“嗯。”蓝清音京了京头,又交代道,“为防毒素扩散,我们要步行回去,不可运功。”
“蓝兄你先回去,我独自慢行即可。”顿了顿,范统压低了声音,再道,“口去后马上宣太医,尽速驱散余毒。”
“我中了余毒,也不宜运用轻功。”蓝清音耸肩,脸上神情轻松闲散。宣太医也无用,她只是齿碰银针,就已中毒,可见有多棘手。
“这……”范统懊恼,垂首低低吐出一句话:“范某连累蓝兄了,抱歉。”
“范兄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蓝清音笑睨他,不等他答话,径自先走出了暗巷。
已是三更天,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只有两个老更夫巡夜,敲打着铜锣,扯着嗓子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蓝清音和范统并肩走在街上,缓行如散步。
更夫觉得奇怪地瞥向他们二人,嘴里嘀咕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蓝清音闻言抿嘴窃笑。范统犹未领悟,疑惑地侧眸看她。
恰巧刮起一阵夜风,凉寒沁人。范统顿时一愣,窘迫地加快脚步,狼狈似逃亡。
“范兄,慢行!”蓝清音笑着扬声喊道。
“慢不得!”范统头也不回,仿佛身后有野兽在追逐。
“范兄,你最好停下等等我。”蓝清音并不急于追上,慢悠悠地走着,口中边道,“不然我落在后面,即使不想看,也只能看了。”
范统脚步一滞,悻悻然回过身。倘若是在校场上,他祼着上身,也稀奇事。但现在……
“范兄莫急,我与你平行便也就看不见了。而且这个时辰路上行人寥寥,也不算妨碍风化。”蓝清音缓缓跟上来,唇畔噙着一丝揶揄笑意。
范统闷哼,暗自磨牙。他背后一片凉飕飕,不知衣衫被她撕成怎样的破碎。
方才他未想及,现在才不由地怀疑,指不定她是故意的。
银针之孔,不过是细微的小小位置,何须撕开他整片衣衫?
蓝清音看他一眼含笑道:“范兄别误会,我之前是为了寻找银针的位置,可不是为了饱眼福。”
“你!”范统低声迸出一个字,恼羞成怒地甩头,重重地踏步前行。
蓝清音不以为意,边随行边闲闲道:“从此处走回去,少说也要两个时辰。长路漫漫,范兄,不如你讲个故事解解闷吧。”
范统又低哼了一声,余怒未消,不肯开口。
蓝清音愈觉好笑,他的反应倒像是姑娘家被调戏般。
过了半刻钟光景,范统才不情不愿地启口,嗓音略有些沙哑低沉:“我是孤儿,至今都不知晓亲生母姓甚名谁。我由养母带大,直至十岁。”
“养父呢?”蓝清音敛了神色。轻声问道。
“没有。”范恢复一贯的冷峻,用字简略,“养母一生未嫁,无子无女。据说我尚在襁褓之时,就被她抱回抚养。”
“你的养母姓范?”蓝清音再问。其实她想问,为何他的养母会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
“是。”范统的语气越发淡漠,难辩情绪,“我天生胃口极大,一餐需食三大碗米饭。这就是我名字的来由。”
蓝清音没有笑,只觉恻然。他的养母待他似乎并不好。
范统突然转头看她,目光幽深,语声凉薄无温:“事实上,我从小生活在勾栏院。养母卖笑为生,几年前因染严重花柳,病逝。”
蓝清音良久无言,至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他对于女子的贞/洁名节有一种异常的执着。
“十岁那年,我在街上与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范统不再看她顾自行走,一面淡淡说着,“当时我在地上无力爬起,有一个怪人忽然将我拎了起来,说我的骨骼奇特,适合习武。后来我就拜他为师,开始练武。”
“那人是何身份?”蓝清音好奇问道。
“是一个怪老头,无亲无故,一人住在荒僻山上。他的脾性也是怪异,动辄打骂,非常暴躁。有时他饮醉了酒,下手不分轻重,有几次我些死在他手里。”范统目视前方,面上近乎没有表情,似在叙说别人的故事,“我后悔过,想逃回养母身边。但每次都半路被他捉住,又是一顿好打。到了我十八岁那年,我的武功终于超越了他。我回去探望养母,那时养母已患病,境况落魄。那一天她的态度特别慈和,絮絮地说了很多话。”
蓝清音静静聆听着,他虽说得平淡,但是可以想象,那些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非人生活。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我师父是养母的旧相好。”范统忽然扬唇笑了笑,那笑容似包含了百般复杂滋味,“师父大概是爱养母的,但可惜养母对他无情。我正好成了师父发泄怨恨的一个出口,不过我想,师父该也是知道,即便他虐待我至死,养母也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蓝清音不忍地低垂眼帘,心里有股涩涩的感觉滑过。在那样畸形的环境下成长,他却还能保有如今正直忠义的性格,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自从十八岁打赢了师父以后,我就之为自己天下敌,狂妄自负地想要开山立派。”范统扯动嘴角,自嘲地道,“在江湖上莽撞地胡闹了一番,吃了不少亏,终于开始学乖。但已经来不及,树敌太多,日日遭人追杀。”
“后来遇到了‘恩人’?”蓝清音轻轻接言。
范统颔首,双目中渐升起光亮,回道:“那年我二十二岁,第一次遇见令我底折服的人。不是因为武功的高低,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摄人气魄。当时我正被仇家追赶,躲在一座破庙,有一位衣着光鲜的优雅公子哥进来避雨,我见他温文尔雅,又落单一人,便恶从胆边生,欲要打劫他。因为我身无分文,饿了好几日。”
“他教训了你?”蓝清音露出浅浅笑容。那时皇帝应该还未登基,比较自由,可以出宫游历。以皇帝的性情,又岂会容人爬到他头上?
“没错。”范统一点也不觉惭愧,眼眸中反而闪着钦佩的光芒,“他没有动武,只与我打了一个赌。他把自己身上的银两都给了我,和我约定十日后原地相见,如果到时我能毫发无损地出现,轮给我一千两黄金。”
蓝清音笑着摇头,问道:“他当时是不是铁口直断,你仇家甚多,必逃不过血光之灾?”
“是。”范统点头答道。
“你听了之后,是否觉得很不服气?”蓝清音又问。
“是。”范统再次点头。
“这个赌约,值得你从此为他卖命?”蓝清音不甚理解。不过激将法罢了,皇帝定是前就已察觉到破庙附近有异状。
“我输了赌约,答应为他效命半年。”范统眼中的光泽似又暗了下去,沉了声线,“那半年,颠覆了我二十二年来的所有涀念。若不是有幸遇上了他,今日的范统或许就是一个流冦窃贼,又或者早已死于乱刀之下,变成一堆白骨。”
“嗯。”蓝清音侧望他一眼,眸光带着鼓励的温柔。她自然听得出来,故事到此,已到尾声,他无意再说下去。她想励的是,忘记不幸的过去,面向光明的未来。
对上她柔和似春风的眼神,范统默默地别过脸,却抑不住骤然急速的心跳。
他从不轻易对人诉说自己的过去,为何面对她却能说这般自然?
他似乎下意识地之定,她听过以后,绝对不会轻视他。
夜,更深了一分,万籁俱寂。两人都转为静默,许是有些疲累。
返到皇宫时,天已蒙蒙亮,灰色的天空阴沉得仿佛欲压下来,令人有几分窒闷感。
蓝清音叮嘱范统歇息,等候她的消,息然后便回了凌宵宫。
时辰尚早,皇帝竟已起来正在悠闲用着早膳。也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早醒。
“皇上。”蓝清音行礼请安。
皇帝瞥她一眼,皱起长眉:“去把这难看的妆卸了。”
“是,皇上。”她从善如流,入了内居,略作梳洗。
皇帝搁下银筷,眉宇紧锁,并未舒展。
他派人暗中跟着她与范统,因不想被他们察觉,而隔了些距离,但也大玫知晓发生了何事。
她的脸色不佳,应是中毒了。
静坐须臾,却不目她从内间出来,皇帝霍然站起,疾步朝内走去。
披衣木架旁,只着寸缕的女子斜躺在地,鹅黄色的亵衣衬着她的白晢肌肤,愈显晶莹剔透。
如此春光,皇帝却无心欣赏,大步跨前,一把将她抱起,低唤道:“清音!”
把她抱至龙床上,盖上锦被,他即刻扬声道:“宣太医……”
他的声音太响,蓝清音含糊地嘤咛了一声,似是抗议。
“清音?”皇帝关切俯身,低看她。
但她并未醒来,只是无意识地呻吟。
皇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发现颇为冰凉,再转而牵住她的手,心头登时一紧。
她不是新毒发作,而是寒毒发作!
“升暖炉!”皇帝再次大声对喊道,想了想,又觉不够,迅速脱了衣袍,翻身上床。她体内新旧两种毒素交错,现在发作起来,只怕会格外痛苦。
在锦被底下,他褪去了她的亵衣,然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两具光裸的身躯,亲密相贴,体温交融。
同床共枕多日,此时却才是最贴近的一刻……
太医来过,很快便就束手无策地离去。宫婢奉上驱寒姜茶,亦安静地退下。
皇帝至始至终都紧抱着蓝清音,未曾下床。
厚实锦被已添至三层,暖炉也燃起,他浑身冒汗,但怀里的人儿却仍冷得战栗。
他腾出一只手,端起摆放在床头矮几上的瓷碗,自饮一口,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徐缓地渡入她口中。
如此反复,一小口一小口,直至碗中姜茶告罄。
支着身子俯视她,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连串的举动太过温柔。
就算她是因他而中寒毒,他也无需这般竭诚尽心,可是他似乎真的感到心疼。
眼前静躺着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洁白得几乎透明,浓黑的睫毛长长垂掩盖下,高挺的琼鼻下方是絩红艳丽的菱唇。
毋庸置疑,她是绝色的清丽女子,但他自幼看惯美人,自问不受美色迷惑。
可偏偏看着她时,总是会突生一种悸动感觉。
“冷……”蓝清音微微蜷起身子,蹙眉发出低低的呢喃。
皇帝叹息一声,躺回被中,重新将她搂紧。
在迷蒙混沌中,蓝清音本能地寻找温暖来源,双手攀上他的颈脖,整仲人贴上去。
皇帝顿时一僵,打了个激灵。她的身躯寒冻似冰,可又那般柔软滑嫩,她不规矩的小手四处游移,似在找最热烫的地方。
“蓝清音!”皇帝瞪她,恼恨低喝。
“唔……”她咕哝一声,像是回应他,手下却未停,放肆地抚摸,往他腰际以下探去。
“该死的!”皇帝低咒,一把捉住她玩火的手。
如果不是知道寒毒发作时不可行房,他现在就要了她,再也不管那见鬼的骨气!
她挣着要抽回手,皇帝干脆翻身压住她,单手运气,掌心贴于她胸口。汩汩热流延绵灌注,勉强镇压她体内的寒气。
隔了片刻,皇帝调息收手,吁出一口气,躺平歇息。他的剑伤初愈,现下自运功渡真气给她,不免有些气虚疲惫。
蓝清音幽幽睁开眼睛,犹有一丝迷茫。她病发了?心口并未抽痛,那也就是说心疾没有发作,应该只是寒毒。
逐渐回过神来,看见身旁皇帝阖目养神,她不由皱了皱黛眉。下意识地抓被一看,陡然震惊,她竟一丝不挂?
冲口欲出的尖叫,被她死死地咽回肚内,咬着牙低唤:“皇上?”
“你醒了?”皇帝侧过身,睁眼看她。
“皇上渡了真气给臣妾?”她一面问,一面不着痕迹地挪移,想下床穿衣。
“嗯。”皇肻挑眉觑她,膀一伸,不容抗拒揽她入怀,“想逃去哪?你需要休息,莫要逞强。还有,你在宫外中了什么毒?连太医都诊断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蓝清音如实回答,暗暗以手臂抵在他胸膛,稍微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皇帝不满地横她一眼,刻意挺身贴近,挤幵她的手臂。
“皇上!”她恼火,抬眼怒视他,苍白脸颊却显出一抺可疑红润。
“念完经就不要和尚了?”皇帝一手扣住她的柳腰,一手抚上她的面颊,以指尖画着她精致的轮廓。
蓝清音已说不出话来,只觉浑身汗毛竖起,羞窘到了极致。
他温热结实的胸膛,若有似无地摩擦她的肌肤,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将腿盘了上来,牢牢压制住她的双腿。
这样暧昧的姿势,叫她如何忽略他那一处火热的坚硬!
“放心。不能吃,朕不会硬吃。”皇帝斜勾起唇角,笑得甚是邪恶。
“那么请皇上放开臣妾。”蓝清音已是咬牙切齿,从牙关里迸出话来,“臣妾不倦,不需补眠。”
她现在半点也不敢那动,紧绷僵直,倒也忘了仍有几许寒气在体内流窜。
“但是朕困倦,你陪朕躺一会儿。”皇帝不理她眼中射出的怒箭,薄唇扬着谑笑,“朕担心了一整夜,难以安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略作回报?”
“可是臣妾中了毒,要好好研究这毒性。”蓝清音仰着脸望他,试图说服他,“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臣妾想去太医署一趟,向太医们请教。”
“不用去了。”皇帝眼光隐约一沉,淡淡道:“之前太医说,你体内的毒暂时不会发作。朕不会让你有事,你先安心睡一觉。”
“皇上有法子取到解药?”蓝清音锐敏地抓住他话中的深意。
皇帝不答,只道:“睡醒再说,朕有一个时辰才上朝。”
说着,他手掌略微用力,摩挲着她腰际细腻的肌肤,瞳眸幽暗了几分。
是他太暴殄天物,一直忍耐。
此刻如此亲密的相拥,令他顿悟,他早该日日拥她入眠。
即不占有她,亦可肌肤相贴地抱着她。
蓝清音再次僵住,他的掌心似有粗茧,带来微刺的触感,令人阵阵酥麻。
皇帝似是感受到她的僵硬,低声轻笑稍调整了姿势,将她推过身去,从背后环抱住她。
“这样可自在一些?”他在她耳畔低问。
蓝清音不作声,身子依旧有些绷紧。虽然不用正面对着他,但那抵着她腰后的坚硬,令她几乎头皮发麻。
“朕说过,会等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朕的那一天。安心睡吧,朕只是想就这样抱着你,没有任何阻隔的拥抱。”皇帝的嗓音醇厚低柔,温热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旖旎而缱绻。
“臣妾习惯穿着寝裙入睡。”蓝清音的声音亦很低,她感得到,他的体温异常高,似乎欲火正盛,但他还是按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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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你要为朕改了这个习惯。”他用下巴轻磨着她的发顶,话语霸道似又温柔。
“……”她无语,不答应,也未反驳。
“只要你答应了朕,朕现在就移开一点。”皇帝低低地笑,听起来很像坏笑。
她含糊地唔了一声,充当应允。
“如果你总是这么乖顺,朕大概能省不少心。”皇帝似叹似赞,腰身往后移了些许,双臂依然抱着她。
蓝清音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至少,那令她难安的某处没有再抵着她,他要抱就随他吧!
皇帝无声地扬高唇角,一次侵蚀一点,慢慢的,她就会接受最后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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