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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在逃避,更确切的说,他是个渴望被爱的男人,却经受了人生最悲惨的一段刻骨经历,他二十七年,根本就没有享受过一Ri的亲情。
怜惜,胸口胀满了一股奇异的情绪,夜离的纤手反搭在轩辕颢的身后,状似安慰地拍抚了两下。
“你在干什么?”
轩辕颢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夜离双手一滞,“你继续,虽然我不喜欢你用安慰小孩子的方法安慰我,但是那个人是你,我就勉强接受下,想必你也不会安慰你。”
坷夜离失笑,手不自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轩辕颢的声音平缓,却一字一字透入她的耳里,“即使你是他的女儿,我也不会放弃报复的。”
“我宁可我不是他的女儿。”夜离多少年来萦绕在心头的这句话,今Ri终于说出了口。
虽然地点不对,说话的对象也不对。
腧“这话,我爱听。”
夜离的肩膀上,又传来闷闷的一声。
“很重,你起来先。”
夜离终于受不了了,反驳道。
“不要,你要继续安慰我,我的心受伤了。”
寂静的密道内,却洋溢着一股温馨的氛围。
夜离从来没料到,她跟轩辕颢能够和谐相处,轩辕颢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有一人,能够倾听自己的心声。
醒来时分,只觉得手脚不同往Ri一般冰冷,似有暖炉在怀,夜离低头看向自己的怀抱,却赫然对上一双带有笑意的狭长夜目。
轩辕颢注视着怀中恬淡的容颜,她没有罗裳飘逸,没有珠玉装饰,没有胭脂淡抹,但她无华的气质,却依旧能够无时无刻吸引人。
夜离挣扎着起来,没想到她轻轻一动,换来的是轩辕颢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原来,她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口。
夜离暗想,轩辕颢的伤口还真是大,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轩辕颢没说他跟郑梦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一个当场致死,一个重伤在身,但夜离隐约猜到了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深入的纠缠。
轩辕颢的大难不死,后福在哪里?夜离还真看不出来,她唯一看出来的是,眼下他们逃出去不被发现的机率很渺茫。
夜离最终还是坐了起来,帮轩辕颢包扎好他的伤口后,拿出水壶跟食物,两人将就吃了点,油腻的食物,对伤口不好,但是密道里,有的吃,已经是上策了,根本就不能挑剔。
两天的黑暗生涯,真正出去见到明媚的阳光时,刺眼的阳光照She的他们晃了眼,挣不开眼。
密道出来是海域,原来直接乘船就可以出锦绣了,怪不得当初走这条密道走了很久,没想到延伸到这么远。
夜离刚吃的食物是油腻的,看到船,就有想吐的冲动,努力将这难受给克制下来了。
“为什么不早点走?”
千算万算,夜离没算到密道出口的通向,既然这么近,她想不通为何不早点走。
轩辕颢声音放低,附在她耳边道,“我前两天一点力气也没,走也走不动,怎么走?况且这两天人家布下天罗地网还找不到我们,估计会重点放在城内继续搜寻,这海边的放哨会放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轩辕颢的分析,夜离细想之下,也颇有道理。
轩辕颢低笑一声,温暖手掌覆上她手背,将她轻轻攥住,两人往船家那边走去。
两人都是唬弄人的高手,三言两语,就骗的船家让他们上了船,清晨加上战乱,生意并不好,整条船上就夜离跟轩辕颢两人。
本来还要等待,轩辕颢出手阔绰,足足给了十倍的价钱,船家欣喜地载着两人出发。
“你刚才跟船家说了什么?”
夜离眉头轻蹙,刚才轩辕颢跟船家嘀嘀咕咕,根本听不到,这一上船,她肚内跟海啸一样风起狂涌,排山倒海般袭来,一波又一波。
“说我们私奔啊,你肚子中有了,入内休息吧,想怎么吐就怎么吐。”
轩辕颢满脸的戏谑,夜离一时没有克制住,“呕”地一声,淤物喷薄而出,直接吐向了对面的轩辕颢,他受伤在身,行动不似往Ri般灵敏,躲闪不及,衣衫上被溅到了不少,顿时酸臭味扑鼻。
夜离倒是后退一步,吐完之后,心中没有这么难受了,看着眼前被定住、满脸不敢置信的轩辕颢,夜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又想到了原先失去的腹中骨肉,这唇角扬起的那弧度又不自觉地瘪了下去。
“哪里不舒服?”
本来还生闷气,皱眉低咒的轩辕颢,看到她略微伤感的模样,忙上前问道。
夜离伸手隔开跟他的距离,幽幽一叹,“没事,你先去换下衣服,臭死了。”
夜离背对着他,一双流波深眸牢牢定在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起来。
顺着心意走,现在的她,不知不觉,走到这一地步,不知道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那个说要自己等他回来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跟轩辕颢一起离开了,没有再等他,或许会很失望吧?
轩辕颢盯了她纤瘦的背影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离开,去找船家换一件衣服,他自己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换。
暗暗告诫自己,不要逼她太快,物极必反,她跟普通女子不一样,也要用不同的态度对待她,在必要的时候,引领她朝着自己迈进一步。
既然自己认定了,就不会罢手,他一向霸道惯了,对她,更加如此。
夜离凝视着一圈一圈浅浅旖旎的波纹,荡漾在湖面上,别有一番韵致。
腹中的酸涩,不再是那么浓郁了,或许是本来进食不多,都吐光了,没有什么再可以吐了,酸水也呕不出来了。
脑海中浮现轩辕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当绝望渗入他黑Se的瞳孔时,夜离心头一颤,微微生疼,这难道是不守约换来的代价吗?
若真的跟他回去了,还会如此吗?
眼前忽然出现了轩辕颢俊美无俦的五官,他蹙眉看她,目光幽深,袖袂当风,衣带飘飘,颀长的身影宛如在世外桃源。
明明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青Se长衫,穿在轩辕颢身上,少了几分雍容,多了几分出尘。
夜离暗想,瑕不掩瑜,或许说的就是他这类人。
“在想什么?”
轩辕颢见她神思恍然,犹如陷入梦境一般,不由坐了下来,紧挨着她温热的身躯,学着她,也望向湖面,余光还是时不时地掠向她。
刚入初冬,迎面而来的威风,也带着入水般的沁凉,“冷不冷?”
看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轩辕颢眉头拧起,脸Se不由沉了下来,心头隐约涌上一股不悦。
这女子,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明明轻盈得几乎乘风而去,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承认这现实。
某些方面,她真有能够逼疯圣人的能力,饶是他自诩冷静缜密,还不是次次被她逼得像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冷,但是我想好好看看这浩瀚的湖面,好好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体会一下这不一样的感觉。”夜离别开了方才话头,状似漫不经意,语气中却又充盈着一种不容置喙。
轩辕颢心中的Yin(左耳旁的Yin)霾似乎一刹间挥散而去,她明眸善睐如皓月,眼里流露出少女般促狭,这不同的一面,只有他看到,她任Xing地想要吹这寒风,他也除了点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此刻,他唯一想要留住的,便是夜离这开心的笑靥,那确切是发自内心。
不过第二天,夜离就发起了高烧,轩辕颢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会放任她的任Xing了。
她的高烧一直没有退下,反而有越来越烫的趋势,轩辕颢每天手忙脚乱地照顾她,笨手笨脚,不会伺候,还是不遗余力想要拿白布帮她额头降温。
出了照顾昏迷不醒的她,轩辕颢习惯Xing开始发起呆来了,他现在不是很确定了,带她出来,真的是好吗?
对自己好,对她却极为不利。
或许是天随人怒,老天一向就对他不公平,现在,是否要收回他好不容易意识到、想要抓住的幸福呢?
他不肯,但是看着她一张通红的小脸,满是痛苦,他于心不忍,下意识攥紧她的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看得他刚硬的心也生疼。
后面紧跟着有不少追兵,在第二天就出现了,后面有一条大船上,站着那抹冷漠熟悉的人影,那刀削般的容颜,分明是夜离的丈夫——轩辕。
轩辕颢的心头一直在拉锯,要不要将夜离送回去,送回去后,他们夫妻团圆,而她情动于他,自己信誓旦旦的情终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但是不放手,她眼下高烧越演越烈,她的生命,让他不能不重视。
心的两头,一直无法平衡,在第四天,轩辕颢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将夜离交予轩辕,他不忍见她痛苦的模样,晕船加上高烧,让她Ri渐虚弱,本来纤瘦的身子空出了一半的衣裙。
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他宁可跟不公的命运搏上一搏,他发誓,即使这一刻,为了她的Xing命,他让她回到她的丈夫身边,但是他却绝不会放她跟他在一起的。
他说过她要情终于自己,就必定做到,即使排山倒海的艰巨如海上狂风一般恶劣、一般诡谲。
“夜离?”
轩辕颢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她陷入了高烧,根本怎么叫也叫不醒。
小心翼翼解开她衣襟,露出莹白的肩膀,锁骨边缘,他狠狠地吻了上去,势如破竹般的决绝,直到那只银蝶看上去恍若充血,方才罢休。
正要帮她拢好衣襟,他忽然眯起眼睛,又欺上她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印触目惊心,而她吃痛地嘤咛一声,他才满意地收手,附在她耳边半威胁半警告道,“一定要等我,情终于我轩辕颢,不准先爱上别人。”
夜离吃痛一声后,努力撑起眼皮,不悦地皱眉看了他一眼,她生了重病,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他还不忘趁机欺负她,实在是可憎。
明明该是可憎的嘴脸,却令她困惑的是,映入眼帘的模糊身影逐渐放大,他清晰的五官满是认真,黑眸中满是不舍。
不舍?夜离很想擦一把眼,看清楚,总觉得还恍若梦中,轩辕颢脸上会出现不舍?
一定是烧糊涂了,眼皮越来越重,在快要阖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他低低的一声告白,带着别扭的威胁,“我的心已经寄放在你这里了,你的心,要赔我。”
夜离还是阖上双眸,蝶翼般的长睫颤动了两下,一切,倏然,又归于沉寂。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轩辕颢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憔悴的脸,清冷的容颜依旧,淡然的光华因为憔悴失Se不少,不过倒是添加了三分楚楚可怜的动人。
要将她交还到另外那个名义上的夫君手上,自己心中跌宕起伏,五味杂陈,异常难受,那里头夹杂的不止是嫉妒,还有胆怯,他害怕等到自己再找到她时,她会不会喜笑颜逐地整颗心都围绕着别人而转。
攥紧手,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只紫Se荧光手镯,套上她的手腕,恰如其好。他叹了一口气,又用霸道的语气警告道,“夜离,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不准拿下来,等我,等我……”
最后两个字慢慢成了呢喃,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转身决然地离开,不忍回头,快步走出。
又给了船夫一张银票,让他安然将夜离送到后面紧跟着的那一条最大的船上,轩辕颢言辞暗晦,只是叮嘱了要小心移动她。
而他自己,悄悄跳入了冰冷的湖中,刺骨的寒冷一下子上身,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能束手就擒,他还要来接回她,现在暂时的放手,真的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
他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流逝,他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湖面上火箭四起,他知道她平安抵达了,本来轩辕会顾忌,一直没有出狠手,是因为担忧船上有夜离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风水轮流转,没了夜离的存在,轩辕听了船夫的描述,定然猜到了自己遁水而逃。
身上的伤口浸了寒冷,似乎开裂了,这几天养的伤似乎都白养了。
湖面上,火箭四起,他屏息,良久才贪婪地浮上水面吸一口气,免得窒息而亡。
身体的寒冷,却远远比不上心头的那抹担忧,希望她身体早Ri康复,还有他最希翼的则是,她不能爱上别人。
他很想霸道地说不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情这字,真是人间最折磨人的一个字。
终于游上了岸边,远远看不到那船的影迹,他又忍不住担忧起来,难道她的发烧有了军医,还是很棘手,还是轩辕船上的军医都是庸医。
坚固的大船上,用来作战的大船并不像皇家游艇那般豪华奢侈,但是统帅的厢房布置得还算舒服,该有的都有。
此刻的夜离,高烧不退,正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香槟Se衾被,通红的小脸满是痛苦的神Se,额头上不时沁出汗水。
一边的床沿坐着轩辕,他一身银Se铠甲,在沉寂的房内,气魄压人。
一边是上了年纪的军医,被自家王爷那张紧绷的酷脸吓得双手不由打起哆嗦,这房内的氛围令人窒息。
猛然抬头,余光不小心掠过王爷冷峻的侧面,接触到的却是王爷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自己,摸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大冷天的,王爷也真是会吓人。
“她到底怎样?”轩辕怒瞪着眼前的军医,还没等到军医回答,轩辕又径自接着问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军医扶住床沿,借力站了起来,咽下一阵惶恐,才敢迎视自家王爷凌厉的视线,声音的断断续续,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王妃她暂时……还不会醒来,她高烧……褪去之后,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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