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间泥糊小屋内，瞧着五十多岁的老奶奶动作艰难地用木桶在院中的水井上提着水。
她背影佝偻，一次只提了小半桶的水，颤颤巍巍地往屋内走去。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的小满确定地点头，“没错，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将坐在墙头上的卷卷抱下来，而后走到那间小屋门前。
房子很小很破，因此连个院子也没有。
小满的出现让老人瞬间警惕起来。
她随手拿起放在屋门前的扫帚扬着，作势要打过去。
“你们是谁，滚开！滚开！”
站在屋门前的小满护着卷卷的脑袋只能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道：“您别激动，我们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但老人许是太害怕了，过了很久，她意识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确实不会伤害她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小满松了口气，抱着卷卷站在屋外，态度平和地道：“您冷静一下，我们来是想从您口中打听一个人，并非是来伤害您的。”
老人慢吞吞地走到屋前，随手将扫帚一丢，靠在墙角放着，一边走一边说：“老婆子我虽然在这里住了几年，但极少同左邻右舍说话，你们找我打听人可就找错了。”
小满跟在她身后走到屋门口，他靠着门框，没进去。
“我们不打听这附近的人，我们想打听温家有没有一个前两年死的女孩。”
听到温家这个字眼，老人的步子顿了一下，转瞬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温家？”
她的躲避在小满的意料之中，而且来之前小满已经将一切调查完了。
他看着老人的背影在心中分析着。
虽然步履蹒跚，但在走路的时候却很有规矩。
见她不愿意承认，小满又说，“章嬷嬷，我都调查出来了，你小时候走丢，被牙婆卖到了温家，年纪大了之后就成了粗使嬷嬷，几年前攒够钱找管事为自己赎了身，是这样吗？”
老人停在原地一直等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才转过身。
小满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我们找您真的有事要打听，还望您不要见怪。”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俩看了好久，最后似乎是泄了气一般让开了身子，声音苍老带着叹息：“进来说吧“””
小满乖巧地走了进去，而后带着她们在一张矮小的木桌前坐下。
卷卷好奇地转着小脑袋到处看，像一只活泼的猫一样。
她还从未见过这种房子内部，自然好奇。
用破碗倒了两碗水放到小满面前后，老人坐在炕上，问道
“说吧，你们想来打听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小满回忆了一下后开口：“我们想知道温家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被人砍断手指、剥下脸皮死亡？”
在说话时，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老人的面部表情，因此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复杂。
小满追问道：“奶奶，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们打听她做什么？”老人问道。
这话让小满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要打听这个人做什么，只是大人要求了，他便去做“”
就在他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时，小家伙突然开口了。
小满不用想借口了，选择静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是这样的，奶奶，卷卷在温家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姐姐，但我与她说话她一直不理我，所以我很想弄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完，抱着她的小满恨不得自己没听到
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卷卷说看到了，那岂不就是……鬼
怪不得有些更多小主人的同僚回来了都说小主人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关键是老人没觉得有任何一点不对，态度看上去有些激动。
小满压下刚才卷卷那句话他身上冒上来的冷意，咳了一声问道：“那姑娘是丫鬟吗，还是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老人听到这句话一直在摇头，最终苦笑了一声：“什么丫鬟啊，那是我们的二小姐。”
原来温家并非只有温雪薇一个大小姐，还有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只是这个庶女并不得家主的宠爱，因此在府中常常被嫡女温雪薇打压。
温若启只想要儿子，但奈何一直没有，后面他就死心了，千娇万宠着自己的嫡女，对庶出的女儿并不在意“”
二小姐久而久之养出了逆来顺受的懦弱性子，时常任人打骂，直到有一年冬日，她在下湖捞温雪薇簪子的时候沉了下去。
当时岸上全是看热闹的下人，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冒着严寒下去救她。
过了许久，就当众人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她自己从水底游了上来。
自那之后，她整个人性情大变。
不止变得活泼了许多，人也机灵了。
在后院与一些丫鬟打成了一片，偶尔还会弄些花瓣自己鼓捣，用那些她鼓捣出来的东西在丫鬟们脸上涂涂画画。
关键是她画得还挺漂亮的，每天都有好多爱美的小丫鬟拿着一些主子赏赐小点心或吃食来找她。
所以即使二小姐那一房一直被苛待，她也靠着这个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了许多。
直到这件事传到了温雪薇的耳中。
温雪薇让人将她叫过去，让二小姐像在小丫鬟们脸上作画一样，在她面上也画一个。
并且承诺画得好了就不再针对她，反而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做个跟班。
二小姐欢喜地应下了，拿着自己的东西尽心尽力地为温雪薇画面。
画完之后，温雪薇果然满意极了。
她要求二小姐将这门手艺交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二小姐也照做了。
可就在她教完自己的方法后，温雪薇却下令让人割了她的舌头，砍断了她的手指，最后二小姐活活疼死了。
至于尸体不知被扔到了哪里，老人说到这里时叹了口气说道：“许是乱葬岗吧，那种地方每天都会多出好几具新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