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二百九十六章 最年轻的帅臣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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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最年轻的帅臣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宋默然  分类: 历史 | 两宋元明 | 宋默然 | 宋阀 
一了二十,徐家兰又弟都接到了制置司下的命令,前性赏肌府汇报军情。定戎一役,宋军击败金

军主力,为宋金开战以来未有之胜利。这场战役,在种师中亲自指挥下,徐原徐胜紧密配合下,

以及徐卫的及时增援下得以成功。因此,众人都猜测,此去长安恐怕不仅仅是汇报军情这么简单

二十一日,徐卫因距离京兆府较近,先于两位兄长到达长安城,这日下午,徐原徐胜也先后

赶到,都在饱驿住下,等待两司长官召见。没两日。制置司来人传话,说是何少保见召。三兄弟

遂俯同而去。

制置司从前只是临时机构,遇战事而设,任命制置使一员,为战时区域军事统帅,事毕即罢

。但赵桓设“详议司”检讨祖宗家法,决定一改从前弊端,试行以武臣统率军队,指挥作战。因

此先在陕西六路常设制置司,以亲信大臣何灌节制六路兵马。

李纲的宣抚司设在长安城东。何灌的制置司设在长安城西,颇似朝廷里中书省和枢密院对掌

文武大权。因此时人称宣抚司为“东府”制置司为“西府”徐家三兄弟到那制置司衙署时,刚好

碰到一个熟人。脚延经略安抚使张深。

此人从前是徐彰的部下。因此论起来,非但与徐家有旧,甚至还算是徐卫等人的前辈。看得

出来,张大帅最近心绪不佳,他下马之时,徐胜连唤他两声,也没见任何反应。直到三兄弟走过

去,徐原扯着嗓子喝了声“张经略”才实足骇了他一跳。

,酣万

“徐经略?”张深像是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般,怔怔了看了徐原几眼,这才回过神来。“多时

不见。义德兄作得好大事。”

徐原知他说的是定戎大战,朗声笑道:“哈,”光笑。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你如果谦虚

,等于是打张深的脸,刘光世不战而放弃

州,他率军出延安又被耶律马五击败,退回城里坚守不出。制置司下令,让曲端接管坊州、

脚州、丹州三地,等于是夺他的权,甚至是为罢免他作铺垫。这种情况下,打了胜仗的徐原除了

笑还能干什么?

张深此时瞥见他身后徐胜徐卫哥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绕过徐原,抱拳上前道:“徐大帅

,别来无恙?”

徐四徐九两个面面相觑,徐大帅?不是在你背后么?老花眼了?还是受兵败权夺的打击,精

神失常了?

张深见他二人如此模样,笑道:“紫金虎坐镇河东。挡女真二十万大军多时,又与府州折经

略破围而出,驰援关中,合师击溃毒宿主力。后生可畏,佩服,佩服。”

徐原徐胜这才知道他是在叫老九,却见徐卫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张经略太抬举晚辈

了。我过不是个知军,哪当得起大帅之称?”

张深一晃头:“哎,曲师尹调到制置司任都统,陕华帅位舍你其谁?再者,你受命“同节陕

华兵马”今日何少保召见之后,陕华经略安抚使必然是你,我不过是提前叫一声罢了。”

徐卫见他如此热络,笑了笑。便不再搭话。心里想着,看来还真让马扩说中了。

当下,张深十分谦让,执意让徐家三兄弟先行,鱼贯踏入府门。可能是为了彰显今日召见之

隆重,这西府从大门外台阶下开始,每三步都有一兵衣甲鲜明的武士垮仪刀卫戍,一直绵延到节

堂之前。徐卫等人一进去,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垂致敬。徐家三兄弟意气风。步伐矫健,而走在

最后的张深却是满面忧色,尽显疲态。

当徐卫跨进节堂门槛时,已经看到一身紫色公服,头戴乌纱的何灌高居于帅案之后,堂上已

经有多人先到。来不及去细看,四人上得前去,行礼道:“卑职拜见制置少保。”

何灌看到徐家兄弟进来,脸上露出笑意。对堂下先来之人笑道:“徐氏三虎到齐了。”节堂

里一片笑声。都七嘴八舌地称赞着。无非说是将门虎子,真真了得云云。

“免礼。坐吧。”何灌挥手道,却一直没有搭理铆延大帅张深。后者心里更加忐忑”惶惶不

安地自寻了个位置坐定。见堂内诸多将领都与徐家兄弟搭讪,惟独没人问他。便连从前交好的同

僚也形成陌路一般。见此情形。更加忧心仲仲。现,种师中坐了位,曲端紧随其后,还有一人不

认得,但估计是秦凤经略安抚使赵点。六路帅臣,熙河大帅王倚未到。至于环庆帅守王似,此时

也不知是在蹲大牢还是怎地。

种师中朝徐卫这边看来,微微点了点头,徐卫也俯并致意。当看到曲端时,他这个前任上司

很快将目光移开。正襟危坐,也不与旁人交谈。

“好,该来的都来了,言归正传吧。”一阵之后,何灌大声说道。堂中一时肃静下来,众将

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名义上的陕西最高军事长官。至少。现在仍是。

“金人又分酒路入侵,毒宿尽起精锐进犯陕西,赖将佐忠勇,西军威武,得以在耀州定戎两

地击败强敌。今妾宿率军退入河南,陕西之危得以解除,本官奉圣命执掌六路兵权,有功必赏,

有罪必罚!”语至此处,他刻意停了一下。张深毕竟是带兵之人,表面还沉得住气,心里却是七

上八下,何少保这是开宗明义。给我来个下马威啊。

何灌环视众帅,继续道:“此次拱卫陕西。种太尉率泾原、秦凤、陕华精兵于定戎击溃委宿

主力,居功至伟!我已与李宣抚联名上报东京留守司及镇江行在,替老大人请功,想必官家闻此

喜讯,必然圣心大悦!”

见他如此推崇抬举,种师中抱拳一礼,朗声道:“何少保谬赞了,种某不过一老卒,世受国

恩,理当思报。”

何灌亦还一礼,放下手后又道:“而耀州一战,对手虽是金军偏师,但却一路攻陷丹州、部

州、坊州等地,威胁长安。幸赖制置司都讥它湍。集诸路之兵,大败顽敌于长安之本官与仇削公

商议,特嘉奖如下,曲端听命”。

”卑职在”。曲端霍然起身,行至堂中,抱拳垂。

何灌从帅案上拿起一道晋升令。双手展开,中气十足地道:“加曲端左金吾卫上将军,代

行环庆经略安抚使职权,仍兼制置司都统制

”是!”曲端利索了应了一声,大步上前接了晋升令,何灌又捧起一方印绶,想必就是环庆

帅印,交到他手上。曲端受印之后。单手揍定,阔步回到座位。

满堂的帅臣此时心里恐怕都是各怀鬼胎。都知道。曲端将王似诱入其帅府节堂加以逮捕,随

后制置司就单独下令,免去了王似环庆大帅的职务。现在又让曲端代行。你何不做得绝一些,直

接任命,搞个“代行”岂不是欲盖弥彰?

看样子,何少保这回不是要把式,走动真格了!他想以一己之力统一陕西六路的军事指挥之

权!这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想一步一步收拢兵权!哼哼,何少保,陕西这地方你才呆过多久?莫

以为是官家钦差的大臣,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似是自己蠢吧巴跑到曲端圈套中去,我们

可不是他!

“徐原!”曲端又拿起一份公文,朗声叫道。

“卑职在!”徐原起身上前。行礼待钱

“加徐原定边,平戎两镇节度使,以彰其功,仍任泾原经略安抚使何灌说罢。递出晋升令,

徐原上前接过后回到原坐。这节度使虽都是从二品班秩,但一般来讲。能够“建节”的武臣都是

一镇,只有战功卓著的大将,能够得到两镇。甚至三镇节度使的头衔,尤其荣耀,被视为武臣品

级晋升的极限。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秋青那样,以武臣作到一品枢密使。

宣布完前头几位,何灌又拿起一份公文。特意举起来晃了晃以示众帅,笑道:“这陕西诸

路,历来是强兵之地。能作到一路帅守位置的,不熬个十几二十年是门都摸不着说完了这句,才

唤道“徐卫听命”。

迎着满掌军中前辈注视的目光。徐卫镇定自若,起身上前行了一礼:“卑职在

何灌却没有急着宣布晋升令,而是嘱咐道:“你父在世时,与我同衙共事,对于徐太师之忠

勇。本官深为钦佩。金人南寇,你父东征西讨,挽狂澜于既倒,救百姓于水火,然不幸病逝于军

中,三军折柱,国失长城。我等除感伤于痛失袍泽长官之外,亦当以太师为榜样。而你,是徐太

师季子,投身行伍以来,也屡立功勋。但切记,戒骄戒躁,勤勉用心,勿负你父一世英名。”

“卑职谨记少保教诲。”徐卫俯答道。

何灌点了点头,这才展开命令道:“擢升徐卫为陕华经略安抚使兼兵马总管,改知华州,

兼管定成军,其原有差遣一并照旧。”其他大帅的头衔里,除了经略安抚使以外,都兼本路的兵

马都总管,徐卫的头衔里少了一个“都”字,并不是说他比其他大帅权力而是因为宋代官制,武

臣任都监、锋辖、总管等军职。资历够的加“都”。资历浅的则没有。徐卫虽功劳大。但资历毕

竟浅一些。

至于改知华州,那也是定制。所有的经略安抚使,都兼着本路里的一个知州或是知府。只不

过徐卫都改知他处地,还兼管定戎,算是个特例。

“是!”应了一声,徐卫上前接过晋升令,何灌又如先前一般,从案上捧起一方印绶,递到

他面前。这个印,叫“帅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徐卫之前的官衔不算小吧?可他没有印

,只有一方朱记,作为兵权的象征。

“干得好。”何灌小声赞道。

徐卫对这位妻家姨丈一笑。接过了印绶。回到原位坐定。至此,他便正式成为陕西六路大帅

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一位。何灌先前说,熬到这个级别,没个一二十年门都摸不着。这话不是

吹的。且看看这节堂之上,哪位大帅不是四五十岁年纪?像徐卫这样胡须都没一把的年轻将领,

只此一位。也就怪不得其他大帅一听完晋升令,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想着,咱们这几位,

有人受门荫,从品干起,有人甚至是从普通士兵起步,十几二十年下来才熬到可称“本帅”。

看看人家,二十几岁就执掌一路兵权了。这紫金虎打仗也算还行。但如此年轻便登帅位,恐怕跟

他家世背景脱不了关系。

随后,何灌又宣布了几份晋升令,其中徐胜因河东以及定戎的军功,得擢承宣使,加侍卫步

军副都指挥使头衔,任陕华经略安抚副使兼兵马副都总管,给弟弟作副手,仍知同州。

这赏完了,就该轮到罚了。

何灌嘉奖了立功受赏的将帅们几句后,话锋急转,满面肃容道:“此次抗金作战,虽有大

批将佐为陕西柱石。立下赫赫战功。但也有那么几个人,自以为在陕西呆得久。站得稳。藐视两

司,枉顾军法,对于上峰下的军令置若罔闻!以致使大批州县为金军所掠,无数百姓遭受屠杀!

对于此等人,我不跟你说廉耻,本官只问你,你是当谁的官!带谁的兵”。

一记老拳砸在帅幸上,震得笔架砚盘令箭筒乱颤,巨大的声响让人为之一惊!徐卫突然现,

坐在他前头的廊延大帅张深,掩藏于官袍下的双腿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何灌咬牙切齿。目光如炬,扫视着节堂里每一个人。

随即又道:“环庆帅王似。早在三路西军进攻河东时。就一再拖延,前面的部队得不到策应

,以致纷州惨败!今番女真入寇,两司数度命他兵,他充耳不闻!后慑于严令,引军至耀州,仗

没打几场,转身就回了庆阳府!似这等人,若让他再坐在帅位上,简直是西军的耻辱”。

二灌在堂卜声煮俱厉的喝斥着,下面的将帅们个个保持出甘…集势,目不斜视。尤其是张深。腰

板挺得象杆枪,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心里知道,说完了王似,就该说他了

“目下,王似已被免职。转交有司问罪。本官希望。各路的帅守将佐们。引以为戒!要知道

军法无情!国法如山!我军行伍之中。不拘小节无可厚非,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不能

姑息!任何人。胆敢以身试法,我何灌第一个容不了他!”

张深内心之不安,渐渐表露于外,他情愿何灌指名道姓责难他。也强似这般含沙射影!王似

不听节制,擅自引军离开战场,你办他,旁人虽不以为然,却也奈何不得。但我有什么罪过?廊

州是刘光世放弃的,我可走出动了嘟延帅司的主力跟金军血战,这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打不过人

家我能怎么样?至少,我保了延安府不失吧?

正这么想着,忽听何灌喝道:“廊延帅张深!”

心里狂跳一下,张深缓缓起身,抱拳道:“卑职在。”

“当初进兵河东,榔延环庆两路作为后援,你与王似一般地迁延。对此。你有何话说?”何

灌沉声问道。

张深看着地板好一阵,回答道:“卑职当时已尽全力集结部队。只方才与党项人作战,将士

们十分劳苦,因此耽搁了一些时日。”

其实他不争辩还好,何灌一听他找借口。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满口胡言!与夏军作

战结束多久了,你会不知道?罢,此事暂且不提!我问你,嘟延向为陕西屏障。兵强马壮,为何

金军一入关中。你接连失陷丹廊二州,还被女真人打到延安城下?你麾下几万人马。可是干吃饭

的?你这帅守是怎么作的!”

张深见他跟生瓜蛋子似的自己这个脚延大帅,也有些先,火,抬头道:“何少保,延安一战

。我廊延将士已尽全力!金军之剁悍,世所共知,岂能苛责?”

何灌闻言大怒!手指张深吼道:“损兵折将还敢强词夺理?你眼里还有没有两司长官?”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张深把牙一错,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咳。到嘴边的话生

生吞了下去,沉默片复后,再度抱拳道:“卑职为廊延帅。自当听命于两司,天经地义。”

何灌听他这话有服软之意,这才深呼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道:“罢了。你虽败阵,但力保

延安府不失,也还算克尽职守。”

听到这句话,张深心思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徐九制止了自己方才的冒失,否则跟何灌在这节堂上斗起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听上

头这意思。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得得得。说句软话,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事。

网要启齿。又听何灌道:“但延安一战。你廊延损失也不难以肩负防务。此前。制置司已经

下令。命曲端率军进驻坊、廊、丹三州。你回去以后,就准备交割防务吧”

廊延一路,经略安抚使管辖的范围,便是延安一府,坊廊丹三州,及保安绥德二军。一下子

抽走三州重地,等于把张深架空一半。他怎么肯答应?可不答应没办法,环庆王似就是个例子!

现在,曲端给何灌作急先锋,打击诸路帅臣,他手里握着数万雄兵,又有两司撑腰。拗不过他啊

把心一横,张深愤声道:“得令!”

何灌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估摸着时辰不早了,遂道:”今日且议到此处,你等回去准备

一番,明日商讨军情。”语毕,径直往内堂而去,众将几乎是不约而同起身相送。

曲端捧了印绶,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交集。大步出了节堂而去。种师中过来跟徐家兄弟寒暄一

阵,同行出府,张深跟在后头,一路无话。

至制置司衙门外,徐家三兄弟送种太尉离开后,自骑马回馆驿。这兄弟三个,都算是西军中

高级将领,因此待遇十分不错。这馆驿。相当于后世的招待所,他三人都是轩敞的大房,器具摆

设一应俱全。徐卫回到房中,离饭点还有些时候,于是洗了把脸,独自坐在桌前倒杯茶。准备顺

一顺脑筋。

升任一路经略安抚使,算是迈出了踏实的一步。从目前局势看。李纲何灌是打算铁腕打击西

军陋习。自己是朝廷派出的将领。理所当然地会被到两司这一面,因此打击不到自己头上来。

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是借升任帅臣的东风,扩编部队,整顿器械。定着军中,有现成的乡军

可以直接纳入正规军中。我一个经略安抚司,四五万人的建制不算多吧?至于统兵官嘛。打了这

么几年,虎捷的中下级军官已经锻炼出一大批,不用担心人才的问题。

而研器械是自己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火药总算是摸着点门道了,

虽然威办还是不尽如人意,但随着不断地试验,相信可以攻克难关。难题就出在器具上,火器火

器,光饷人冯,没有器具可不行六尽管自只没有泣方面的专业喇慌路总还是懂一些的,到时跟工

匠们交流一下。看能不能试制。

等部队规模和装备都上去了,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搞点偏门知,万

偏门还没搞,房门却响了。徐卫放下茶杯,走了过去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人,他看着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处见过。约在三十左右,生得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穿身灰色直被,也难掩

一身英气。

“卑职见过徐经略?”对方抱拳俯道。

消息挺快啊,我前脚从制置司出来,你就知道我升任经略安抚使了?谁派你来的?张深么?

一至此,遂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卑职奉张经略之命来请大帅外出一叙。”对方回答道。

徐卫又看他一几眼,忽地笑道:“刘信叔!”

那人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大帅还记得卑职?”此人正是刘骑,当初也是在这馆驿之内

。徐卫与张深吃酒时,刘光世刘骑二人都在场,因此认得。

“哈哈,你也是将门之子。我怎会不记得?对了,张经略召我往哪处?”徐卫笑问道。

刘镐见他抬举自己,又一揖道:“张经略在城内一家酒肆设宴。专请徐经略前往叙旧。”

哼。叙旧?我跟他有什么旧?老爷子在世时,兴许还有点交情。现在么。人走茶凉了。自己

丁忧之时,四哥率虎捷出征洱东。也没见你张深着旧情积极出兵。现在祸事上门。倒想起请我

叙旧了。

“好,你且稍候,我换身穿戴就来。”徐卫说罢,刘骑又是一拜,自先下楼。他便回屋脱了

官袍,改身寻常衣裳。这才出门。

方踏出门槛,正遇上马扩朝他房间而来。见他这身扮相,奇怪地问道:“子昂这才回来又出

门?”

徐卫眉开眼笑,上前低声道:“果然不出乎充兄所料,张深找上门来了。”

马扩却不见什么异样,轻笑道:“除了你,他还能找谁?”

“哈哈,兄长料事如神。佩服。我先去会会他。看他怎么个说法。”徐卫笑道。说罢,拱拱

手。抽身便走。马扩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见对方有事在身,也就吞了回去。结果。徐卫突然又折

回来,正色道:“兄长准备一下,晚上随我一同去拜见李宣抚。”

马扩心里一喜,应允道:“如此甚好。贤弟先忙便是。”

长安,是数朝古都,尤是唐代为盛。那时,长安城是整个世界的中心。非但是中国的骄傲,

更引得异域之人倾心向往,胡姬酒肆。日本使节。西域商人,在长安城里是见怪不怪。

可唐王朝覆亡之后,长安的命运也随着几经沉浮。

到了宋朝立国。长安已经是“民亡储蓄,十室九空”后来赵北,义作皇帝,累次对夏国用兵

。导致“关中之民,数年以来。并有科役,畜产荡尽,庐舍顿空”其衰败之程度可见一斑。后来

,历代宋朝皇帝善加经营,宋神宗时长安户口大增。商业逐见起色,至太上皇赵估登大位,长安

城已经是西北屈一指的大都市。

李纲这几年呕心沥血,展民生,长安经济繁荣,百业兴旺。徐卫行走于城中街市。但见商铺

林立,贩夫走卒往来繁忙,虽然前不久还在遭受战争的威胁,到现在城外的流民还没有完全散去

,可在长安城里,已经闻不到恐慌的味道。老百姓该干啥还干啥,临近饭点,那酒楼饭店之中,

食客如云,拳呼喝之声,便是在街上也能听到?

不得不承认,宋代搞经济还是挺有一手的。

刘镐引着徐卫来到一处所在,远近数百步,都是清一色的砖瓦大房,高数丈,极具规模,街

道也宽敞干净。而且,一到此地,你就会现它与别处迥然不然?因为在此处出入的人,都是衣着

光鲜,非富即贵。这种地方。在宋代唤作“勾栏”是大城市的固定娱乐场所。不管你吃酒,吃茶

,还是看戏狎妓。勾栏都能满足你?

刘镐将徐卫领入一家,那底下一楼里。虽然宾客众多,但很少有人吃酒用饭。一些个衣帽生

辉的游荡子与那姿容艳丽的女子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再看那二楼栏杆后,不少妙龄女子依栏而

望,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与同伴掩嘴而笑。

显然,这是真的“娱乐场所”

徐卫是气定神闲,丝毫不觉得异样,在刘骑引领下,直上二楼。他人生得俊美,一进来就有

人盯上,有几个女子瞧着好一阵,还互相窃窃私语。毫不遮掩地说笑。正爬着楼梯,上面传来一

阵喧闹,只听得那杯盘碗盏的落地摔烂的声音响成一片,接着几今年轻女子尖叫着奔将下来。没

等人闹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得一名妇人扯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骂。很

是泼辣。

遇到这种人,当官的都得靠边站。徐卫刘骑两个靠着栏牛仁让他们过去。刘镐致了一声歉后

。这才将徐卫请到二楼角落的一处

张深也是一身常服,打扮得跟个富商似的,可那浑身散出的军人气息怎么也藏不住。命刘镐

退下后,将徐卫迎入房中,连声笑道:“都在陕西作官,一向有失亲近。趁着这机会,特意请子

昂前来一叙。”

那房中已经摆好一桌酒席,四个美艳的女子穿得花枝招展,陪坐于旁,见徐卫进来,都起身

相迎。

“哎,张经略说哪里话,你是先父旧部。论起来,还是徐九的前辈,理当我请经略相公才是

。”徐卫客套道。

张深见他如此随兴,心中大喜。待落座后,赶紧吩咐道:“快快快,给这位相公倒酒,好生

伺候!”

那两名艳女见徐卫生得俊。又听得什么经略相公之类,哪有不殷勤之理?一个。替他倒酒,

一个替他夹菜,真叫一仁笑颜如花。

知,万

张深却更殷勤,起身舀起一勺豆腐放在徐卫面前的碗里。说道:“此处专营,饭,别看这道

菜是用豆腐作的。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快尝尝!”

等吃了几口菜,他才抹抹蝶角,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子昂啊,满饮此杯!贺你大捷!”

徐卫说句多谢。把酒喝了下去,那两名粉头又把酒满上,张深继续道:“第二杯,贺你荣升

。前途无量!”

徐卫心里知道他想干什么。因此这酒就喝得踏实,还暗笑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多少由头

来灌我的酒。

“第三杯。就得遥敬老大人。若非令尊当年提携。我岂有今日?”张深一脸严肃道?

娘的,还真能扯。我爹要是知道你迁延不前,铸成汾州大败。非抽你嘴巴不可!三杯酒下肚

,张深砸巴着嘴。夹起一片抹肉吃得津津有味。跟个,没事人一般。除了殷勤相劝外。还时不时

还搂了旁边两个粉头取乐。

徐卫也稳得住。装作一无所知,还跟对方东拉西扯,胡吹海侃。一直扯到酒至半酣,张深见

他似乎喝欢喜了。这才让四名粉头出去。并嘱咐,随传随到。

徐卫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才算走到正题上了。

“子昂啊,今日请你来,一是为叙旧。我本出自令尊麾下,与你便如兄弟一般,理应不分彼

此”张深开了头。

你倒不客气,还理应不分彼此,先给我打埋伏是吧?徐卫频频点头,连连称是。

“二嘛,有件事,想请兄弟援手。只是,嗨,羞于启齿啊。”张深摇了摇头,作难道。

徐卫见状笑道:“张经略有话不妨直说。兄弟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先不能把话说满了,

万一所料有差,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

张深一听,赶紧道:“只要子昂肯帮,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哦,那请张经略说来听听?”徐卫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边嚼边问道。

张深仰脖灌下一杯酒,重重叹了口气,这才道:“今日节堂上你也看到了,何少保是声色俱

厉刮斥于我!兄弟,你我都是带兵之人。你倒是说句公道话,那女真人来势汹汹,在野外排开了

阵势跟我对干。我败了一阵,退入城中坚守,有什么罪过?值得他如此?”

徐卫连“嗯”几声,也不去接话。

“其实当时堂上的将帅们心里雪亮,何灌这么搞,无非是想统一六路指挥嘛!就是要把兵权

抓在他一个人手里!那个曲师尹,他算老几?在李宣抚来之前,他在陕西六路根本排不上号!现

在抓根鸡毛当令箭,还都统制,呸!实话实说。除非是两位老种相公,否则其他任何人都休想镇

得住六路西军!别看他曲端现在看着威风,不过就是给两司长官充当打手而已!”

张深看来是真气了,没说事就了一通的牢骚。徐卫本以为这下说够了,该言归正传了吧?没

料到,对方泄之后,又感叹道:“唉,虎落平阳啊!想我张深。也是受父荫踏入行伍之中,几十

年来,大小近百战,身受十数处创伤,才搏得今天的地个?没料到。倒受小人之气!”

徐卫连“嗯”都懒得出了,只顾听着。

张深看他一眼,忽地笑道:“哈哈,多喝了几杯,兄弟勿怪。咱们说正事,说正事?”说到

这里。顿了顿。才接道“是这样的,何少保不是让我把坊州、廊州、丹州三处防务交割给人曲端

么?别以为我心里没数。这才是开始,迟早,他得把我这廊延大帅的乌纱给摘了。我本想不从,

但延安一战,我脚延主力受到重创,死伤惨重,现在也实在是分不出兵来?可让我拱手把防务交

给姓曲的,我实在不甘心!与其交给他。我还不如交给你!”

徐卫听到此处。作惊讶状,连连摆手道:“经略相公说笑了,徐九何德何能?我虽升个帅守

,但在陕西六路只是今后辈,哪肯接手张经略的防务?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你我说了就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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